“你不是要去北边了吗?事情应该差不多都交给下面人了吧?”夜凡问道,“最近还能有什么忙的?”
苏亦叹道:“事情哪有忙得完的……前些日在军中做了调问,反馈回来后呈给我看了,有个问题我也才意识道。”
“说说看。”夜凡来了兴趣。
苏亦想了想才说道:“今年是避免不了要在隆冬打仗的,北境寒冷异常,在室外,一出汗铁甲就会与肌肤粘连在一起——外甲还好,可以在内里套上衣服,但保命用的内甲都是要贴身穿的,若一个不甚就要把皮肉都连带撕掉,若是寻常还好,但那是战场上,说不得一点皮外伤就会要了将士性命。这个问题之所以现在才反馈上来,究其原因还是大闰很少在冬天打仗,当然,也因为往年时候北羌不愿在冬天越过大荒戈壁来犯境。”
夜凡摩挲着下巴:“原来还有这个原因在里面……那你打算怎么办?”
苏亦有些烦躁地摆了摆手:“这些事情本来是该兵部和工部管的,但我若不提出来,就又无人去理会了。我已经把奏折呈给了陛下,想必会在明日早朝提出来,另一边我已经给军器监打了招呼,在内甲里加上隔层,先加急赶造一批出来给北边用。”
“怕是有些来不及。”夜凡算了算时间。
“来不及也得去做才行,这次用不上,总有用得上的时候。”苏亦又叹气了,“有些事就是这样,总得去做才行,不做就永远不会发生。”
夜凡瞥了他一眼,笑道:“累了?”
苏亦沉默了片刻才再次开口:“有时候确实也这样觉得,太师本就是个闲散官职,偏偏到了我这里什么都要忙活,唯一庆幸的是陛下已经懂事,待他长大,必也是一代明君。”
“当初你可不是这样说的。”夜凡大笑,“当初是谁说要做治国经世之名臣的?”
苏亦冷哼一声:“我现在难道没有在做吗?”
夜凡打了个哈哈,没再提这个话题,他把奏折重新扔回桌上,苏亦对他这个动作很不满,又使劲瞪了他一眼。
此时有下人过来,说菜肴已经备好了。
夜凡从躺椅上站起来:“走吧,吃饭去,别让于老夫人等急了——她最近又帮你张罗物色了哪家的大家闺秀?”
苏亦一听这话就头疼:“别提了,我早跟她说了等我从北边回来再议此事,但她却兴致浓厚得很。”
二人并肩朝着宴厅走去,走在回廊间,夜凡突然说道:“对了,我劝你还是把监视定风波的锦衣卫撤回来吧。”
“为何?”苏亦一点也不奇怪夜凡会知道这件事。
夜凡无奈摊手:“我昨日一去便发觉了,就连我都能察觉到你安插的人,你觉得他会不知道?只是他没说罢了。”
“这毕竟是京城,他毕竟是天人境。”苏亦顿了顿,“天人境的厉害你我都是见识过的,这里又是天子脚下,我不得不防备一手。”
“说白了还是因为他不是帝王家旗下走狗呗。”夜凡嗤笑一声,“你也知道那是天人境,那你这手防备你觉得有用吗?他若真想做什么,你也拦不住,但他也没打算做什么,你多余做这些,反倒伤了和气。”
苏亦转过头深深看了夜凡一眼:“道理我知道,但就像我刚才说的,有些事,总要去做才行,不做就什么都没有,做了,不管有没有用,但总比什么都不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