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锦年垂下手臂,一柄短剑从袖中滑落到掌心,锋刃在黑暗中泛着冷光。
当归目不转睛凝视着那柄短剑。许久之后,唐锦年的声音响起。
“我会给你个痛快。”
当归张了张嘴,露出笑意:“甚好。死在你的手里,至少比死在蝼蚁手中要来得壮烈。”
“错了。”剑锋一提,唐锦年吐出两个字。
当归愕然抬头,目光中带着疑惑。
但就在下一刻——唐锦年双手握剑,一把刺进了当归心口!
当归双眼赫然圆睁,嘴角有鲜血溢出:“什么……错了?”
“……不告诉你。”唐锦年蔑笑一声,然后挥手拔出短剑!
“噗——!”鲜血喷涌,当归眼中的神采渐渐消失,带着疑惑断绝了生机。
唐锦年安静站了一会,望着因铁链牵扯而无法倒在地上的当归尸体,目光不悲不喜。半晌后,他径直转身离去。
回到甬道,唐锦年把短剑随手一抛:“拿着,带回去收藏起来,做个纪念。”
饶霜接住短剑,赶紧跟着唐锦年朝外走去。
从大牢追出来,饶霜一抬头就看到唐锦年站在大街上,正抬头望着天空。
“在看什么?”饶霜问道。
唐锦年努努嘴:“喏。”
饶霜抬头看去,只见远处的天空中,一左一右,皆有乌云汇聚,其中又以西北面的乌云汇聚之势尤为剧烈,只见黑云翻涌,云下两道气旋呈现实质,纠缠搅动,寸步不让,斗得难舍难分。
饶霜脸色骤变:“那是——有天人境在交手!”
唐锦年微微抬眉:“让他们斗去。”
“什么?”饶霜看向唐锦年,“那边激斗的,定有一方是自己人,为何不去帮忙?”
唐锦年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你就不能自己动动脑子?那边是输是赢,于大局都无关紧要。你看那皇宫顶上乌云,亦是有天人境在,而且尚不知是敌是友,所以我们现在自然是要去皇宫,若是再能救下皇帝,日后这中原江湖,便是窥天的一言堂。”
“哦……”饶霜讷讷点头,复而又小声发问,“对了,之前你在大牢里,最后你对当归说‘错了’,究竟是哪儿错了?”
“自然是他的话说错了。”唐锦年不屑一笑,“当归那意思是说,他能安然赴死,是因为杀他的是我,是天人境,而不是普通人。”
“呵,这话实在可笑。”唐锦年笑出了声来,“殊不知,我杀他,只是因为此事因我而起,自当由我结束,才不是什么天不天人境。”
“他曾告诉我,说他是由杀人道入天门,这世间无论何人,从皇帝到走夫,在他刀下,皆是待宰之人。可到临头了,反而是看不破了。”
“既然他谁都能杀,自然也当有谁都可以杀他的觉悟。”
“连这一点都看不透,活该他死。”
……
戚宗弼自翰林院出来,夺了送信家仆的马匹,翻身骑上就朝皇宫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