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伯父一向康健,怎么会,对了,不要站着说话,快进屋,玉儿,这位是谁?”张云闻言叹道,待要再言可见着小姑娘泫然若涕的样子又有些不忍,便要让她进门,此时却是见了跟在玉儿身后的苏青成,他不禁有点奇怪,出言问道。
第十七章 上党寻亲
听了族叔发问,玉儿的脸微微红了一下,来之前的路上他便和苏青成有过商量,爷爷的死因不能明说,虽说是亲戚,可彼此之间的走动并不是太多,小村的那件事情官府肯定会追查下去,她只能暗地里告诉大哥得知;其次便是苏青成的身份了,虽说汉末男女之防绝没有宋代之后那么严重,可二人同行百里终究是不合常理,对别人尚可说是一对兄妹,可在自家宗族面前就只能说成是爷爷为自己挑选的人家了,小姑娘是壮着胆子说这番话的,苏青成也算是默认了,在他而言当要保证玉儿的安全,当日他既然把她带回了山林,就要照顾好她,虽说是商议已定,可正当族叔问起玉儿还是不免有些羞涩。
“他,他是邻村的郎大哥,是爷爷给定下的。”玉儿说话的同时还不忘偷偷了苏青成一眼,见他一脸微笑心中很是受用。
“哦,原来如此,那都是一家人,进屋说话。”张云见到玉儿羞涩的摸样,也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这小伙子倒是生的一表人才,样子家境还不错,否则也用不起马车,当下对苏清晨微微一笑,伸手示意二人进屋,样子他对这个族中侄女还是颇为客气。
“叔父万安,这是朗生一点小小心意,还望笑纳。”苏青成也是微笑回应,将马车卸下之后便上前与张云见礼,玉儿是第一次到族叔家中,哥哥在这里多受人家照顾,上门空手就太过失礼了,苏青成别的礼物准备不了,兽皮等物是要多少有多少,之前也准备了一份。
“呵呵,郎贤侄你太过客气了,请。”苏青成所带的这些兽皮价值不菲,张云自然得出来,又见朗生行止有礼心下颇为满意。
一行到了内堂,苏青成着堂中所挂的书画,想来这张云也该是个书香之家,安排二人入座,张云便去了里屋,不一会便和一个年青女子走了出来,这女子布衣钗裙,生的颇为清秀,张云发妻早亡,并无所出,这个女子则是他的续弦妻子杨氏,如今家人来访,理应出来相见,二人见礼之后,杨氏也为他们上了茶水。
“玉儿,去年你兄长回来尚言伯父很是精神健壮,怎么…”入座之后,张云首先问道,他对玉儿的爷爷颇为熟悉,张虎更是经常提起。
“哎~老人家本是身体壮健,可那日偶感风寒便卧病不起,请了几个郎中诊治却也不见好转,此次前来,正要请玉儿大哥回去一趟,毕竟他是张家长孙。”一提起老人家,玉儿又是眼圈泛红,苏青成便接过了话头,玉儿闻言也是连连点头,与大哥一见便是她此行目的。
“贤侄说的是,老人家上了年岁,本就难测,玉儿你也不用太过悲伤,有什么需要叔叔做得尽管开口便是,不过你大哥如今却是不在上党城中,月前便随好友去了雁门访师去了。”张云出言劝慰了玉儿一番,也说出了张虎的下落,态度倒很是亲切。
玉儿闻言很是失望,一时又不知该如何是好,眼光向了苏青成,现在她对郎大哥的依恋是与日俱增,早就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依靠。
“既如此,尚请叔父告知大哥去了雁门何处,此事定要与他得知,说不得小侄便带着玉儿再跑一趟就是了。”着玉儿求助的目光,苏青成对张云笑道,玉儿闻听他肯为自己再做奔波,又以大哥称呼自己兄长,心中也是颇为欢喜,这趟分离之时甘宁送了苏青成四锭黄金,按现在的物价足够他们在城中购置一套宅院,盘缠倒是不缺。
“贤侄不必如此,虎儿此次前往雁门是和李大人之子同行,说好两月便归,现在年景并不太平,这一路上多有匪贼,你们不如在我处暂住一段时日,待虎儿归来再一同回去不迟。”张云说道。
“如此岂不太过叨扰叔父,还是我们先行回去,一月之后再来便是。”苏青成见张云说的颇为诚恳,想来应是不假,自己若孤身一身只是不怕贼匪之类,可带着玉儿就不成了,当下出言道。
“贤侄说的哪里话,伯父对我有恩,他既将玉儿许了你,我们便是一家人,你与玉儿在为叔这里住上些时日又有何干系,我观你与玉儿尚未成礼,这来回奔波却也不便。”玉儿的头型穿着依旧是少女打扮,想来二人尚未成亲,伯父去了,玉儿孤身一人,朗生将她送来此处寻兄尚可曲处,可现在自己已经知晓,再让他们同行回去便是于礼不合了,张云乃是书香之家,对这礼节却是得极重,再说玉儿祖父以前曾接济过他,如今侄女上门,也不能不加招待便让其回转。
“叔父言之有理,那小侄便听凭安排了。”玉儿闻言觉得这个安排颇好,虽是心念大哥可是听了叔父的话他也不敢让苏青成去冒险,当然她还是向郎大哥投去了目光,苏青成觉得张云颇为意诚,况且自己也想好好这汉末的城市,熟悉一下古代的生活,因此便也答应,他本来想说一切用度自行承担,又怕张云不喜,故才作罢。
“呵呵,这才是正理,我马上让你婶娘准备一下,郎贤侄,今晚当要请你小酌几杯,也好谢过你待我伯父之义。”张云见苏青成爽快答应,显得很是欢喜,当下笑容满面的言道。
“小侄分内之事,不敢当长者之谢。”苏青成拱手一礼,言道。
“好、好、伯父眼光不差,也是玉儿的福气,你们暂且稍座,我去收拾一下厢房。”张云对苏青成的彬彬有礼印象极好,连说了几个好字之后便入里屋安排去了,玉儿闻言更是又羞又喜,羞得是叔父之言,喜得是自家长辈似乎对郎大哥很是满意。
当晚张云也在家中好生款待,弄了不少酒菜,苏青成也算是第一次吃了一顿正式的汉末家宴,这些酒菜多以炙烤和烧煮为多,味道他很是满意,就是对于跪坐进食的规矩很不习惯,在他来这样根本就不利于消化,一顿饭下来双腿更是颇为酸疼,不过也只能入乡随俗。席间张云很是热情的问起苏青成家中情况,他只能言道自己乃是邻村猎户,家中便只一人,因为射术精良因此家境尚可,一番谈论下来,张云倒觉得这个朗生颇具风度,不似个山野之人。
既然这小两口还未正式成礼,张云自然给他们安排了两间厢房,玉儿的那间原来放些杂物,临时收拾出来,苏青成则正可住在原来张虎所住的厢房。其实玉儿这段时间早就习惯了与郎大哥同塌而眠,一旦分开反而很不习惯,不过这是叔父的安排,她也不好出言。
一年来都在山林之中,如今总算有炕可睡,而且不用去强迫自己克制**,这一夜苏青成倒是睡得颇为香甜,次日虽是一早便醒,可身在别人家中,却是不好造次,直到张云前来相邀方才出屋,略作漱洗用过早饭之后便说起要带玉儿往城中一观,顺便购置一些日常之物,张云心道这原也是正理,自己却要往学中收徒不便相陪,因此指点了他几处地方就让二人前去,日落之前必要回转便是。
昨夜玉儿直到半夜困极方才睡去,今日能与郎大哥外出自是心中欢喜,一路上与苏青成欢快的说个不停,他们二人都是头一回来到上党这样较大的城市,一切在眼里也很是新鲜,尤其是苏青成,就今世而言他可算得上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土包子。
上党地处大汉北方,当时也算的上是一个较大的城市,氏族大户不少,商市颇为发达,除了专门的坊市之外,最大的那条街道上亦有不少商家,商品也颇为丰富,江陵的陵绣,益州的蜀锦在此处都可以见,道上行人也称得上熙熙攘攘,除了服侍之外,这种环境却和苏青成后世旅游过的几处古镇很是相像,不过空气要清新的多了。
对于汉代的这些商品,苏青成最为感兴趣的便是那些玉器,后世有一个时期收藏是最热门的话题,他也曾经参与其中,最感兴趣的便是汉玉,他有一个朋友的父亲就是华夏玉器鉴定界的权威,也教了他很多养玉盘玉识玉之法,可惜自己重金购置随身四年之久的那块古玉随着自己的穿越也不知其踪何处,如今既然来到真正的汉玉源头,他肯定要好好挑选一番,也是借此对自己所来的那个时代留点依恋。
玉器在此时也算是颇为贵重,只有那些氏族大户方才购买,一开始伙计了苏青成的装束很是不以为意,可见了他玉的眼光才有点另眼相,这个客人所挑选的都是店中上品之选,没点家世根底是不会有如此眼光的,因此也显得十分客气热情。
选了半天,苏青成却是颇为失望,至少在这店中他找不到一块玉质能与他以前那块相比的,不过其中一对玉玦却是手工精致,便想买来与玉儿一人一个,也让小姑娘名副其实。
这边好正要问价,忽闻外间嘈杂起来,街上行人纷纷奔走,隐隐还有马嘶之声,苏青成与玉儿不由好奇的来到门口观望。
第十八章 力拒奔马
苏青成与玉儿来到门前,却见大街之上一辆马车狂奔而来,肆无忌惮的横冲直撞,路人纷纷躲避,一时间鸡飞狗跳,不少人躲开之后便是破口大满,可清之后却又闭嘴不言。那坐与车头之人二十许年纪,此时犹是面带兴奋笑容,一张脸孔却是酡红,想来是饮酒所致,来无论在什么年代,这酒后驾车都是要严格控制的。
转眼间这辆马车便由远及近,而店门前却有一个**岁的孩童傻傻的站在街中,似乎是被吓呆了,不会躲避,这时一个身影冲了进来拦在他的面前,正是一个青衣妇人,此时她的动作显得那么矫健,可刚要将孩子退出,奔马已经到了眼前,围观众人不禁都闭上了眼睛,不忍亲眼目睹这一桩人间惨事,想来这对母子定会性命不保。
可意料的中的惨叫声并没有传出,又有一条身影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闪电般的到了马车与母子之间,双掌前顶,撑在奔马的颈项之间,这两匹骏马狂奔而来,本身的速度加上冲力何止千钧?可在此人面前却是四蹄踉跄,仰首嘶鸣,难做寸进,众人睁开眼睛,这才到一个健壮少年站在街心,双手里顶奔马,由于出力太猛,上身的衣裳都被健壮的肌肉所撑破,双脚也是踩入了街上的石板,却是半步也未曾后退,因为他身后半步便是那对母子的所在。
出手之人不用说自是苏青成了,方才亦是他的身体做出了自然的反应,饶是他力大无穷,可这双马狂奔所带来的万钧大力还是让他胸中一阵气血翻腾,但身后便是那对母子,他只能硬抗,不能接着后退抵消来势,这下发力极猛,上身的衣服才会被撑破,本来以苏青成的神力虽能挡住奔马却未必能立于原地,幸好马儿天性中对他的身体有着一种畏惧,腿脚稍稍发软,不过即使这样也是极为不易了,街中诸人哪里见过如此神力之人,愣了片刻之后不知是谁带头,叫好之声连同掌声响成一片,玉儿反应过来也是立刻奔上前去查,方才她只是眼前一花,郎大哥已经不见踪影,现在见了心中极为后怕。
“大嫂,孩子没事吧。”苏青成见马儿此时已经服帖,着关心之色溢于言表的玉儿微微一笑,便转身对着那对母子言道,心中还在感叹这母性实是出自天性,为了爱儿哪怕明知粉身碎骨也要护在身前,可惜自己前世今生都未尝过其中滋味!他心中相敬,口中亦是温柔,全未理会那驾车之人被反冲之力所致而狼狈的摔在地上。
“多谢公子出手相救,鱼儿,还不给公子磕头。”青衣妇人险死还生,对这健壮青年极为感激,当下跪倒在苏青成面前,还拉着孩子一同下跪,苏青成自是急忙上前一步将他们扶起,好生抚慰。
此时又是一阵脚步声响起,数十个家丁打扮之人飞奔了过来,他们一到,叫好声与掌声立刻安静下来,见那年轻人趴在地上,一众急忙上前相扶,这一跤可是摔得颇重,那人满面流血,似乎牙齿也掉了几颗,一众家丁揉胸捶足,片刻之后方才醒觉。
“哪里来的野小子,竟敢挡你家少爷的路,啊…”可能这一跤也把那年青公子跌醒了,清醒之后心中恼怒无比,又见随从到了,胆气壮了起来,用力推开扶着他的家丁,对苏青成大声喝道,气势虽足可少牙漏风,说的含糊不清,话刚说完,便见眼前身影一晃,随即脸上一阵剧痛传来,竟被抽的飞了出去,还带到了一片家丁,咳嗽几声之后急忙用手捂住,谁知竟又是和血吐出了几颗牙齿。
苏青成后世自幼父母双亡,在孤儿院长大,平生最听不得人提这野小子,来此世之后亦是如此,这便是他的逆鳞,如今这公子张口便骂,他可顾不得此人是何身份,飞身上前便是一个耳光。与甘宁赵云相处半月下来,苏青成武艺大进,即使在这之前,他的身法也为二人所称道,每次交手都是凝神细防,又岂是这个公子能躲得过去?
“狗嘴吐不出象牙的东西,老子今天替你爹管教你。”苏青成寒声说道,这已经是他手下留情了,否则对方绝不止掉几颗牙齿这么简单,他自然知道自己的力气,此人虽是可恶还罪不至死。
“你们都瞎了眼睛了,给我上,打杀了这个小子。”年青公子身出城中豪门,一向是飞扬跋扈惯了的,今天这苦头可吃的大了,直是平生大辱,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了,当即让手下动手,那些家丁稍一犹豫他更是破口大骂,只得对着苏青成冲了过来,二三十人一同发喊,还有数人操着长棍,一时之间威势倒也颇壮。
苏青成不屑的一笑,这些家丁比之赵海的下人尚且不如,更别说比之小村中那些官兵了,如今以自己的身手,打到这二三十人就不会超过半柱香时间,自己已经手下留情,此人还要找打,怎能不让他如愿,有些人你不一次把他打服他便会更为嚣张。
“住手。”便在此时一人纵马而来,口中大声呼喝,吼声之中中气十足,苏青成定睛细,来人似乎有五十余岁年纪,面色威严,须发斑白,可却是精神矍铄,坐与马上的身躯也极为健朗。
此人一出声,这些家丁立刻停下脚步,垂手而立,路人也议论纷纷,苏青成听了路人言语,面前这老人似乎在城中极为出名,人人皆以刘家主称之,想来定是这上党城中大户世家的掌权人。
“爷爷,这小子打我,不把您老放在眼中,这城里谁敢不敬您老人家的名声,您可要给孙儿做主啊。”那年青公子一见老者出现,立刻跑到他马头之前泣声道,一副受了委屈的可怜样子。
“刘家主,此间出了何事,可需在下帮忙?”这时又有一帮衙役跑了过来,相是方才马车狂奔之时动静颇大惊动了他们,如今见老者前来亦是心头一惊,领头之人上前抱拳,客气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