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说下一次那是因为此次他与部下一千骑军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对这支运粮队的打击自有他的同袍去完成,要是换了在乌桓部落,胡力很可能再追上去与敌一较长短或是远远跟随伺机而动,不过这是司州,自己现在是刘将军的麾下,来前义父与大统领都无数次交代过,刘将军军法如山,倘有违者他可不会管你是谁。
撤到骑军营地的路途是极为顺利的,一路上都有专人接应,为他们安排好食水等物,并会有人为其观敌让他们可以安心歇息,因此看见营前迎接众人的张辽将军的时候,胡力是精神抖擞,却也带着半点羞愧,此次精心谋划并提前潜藏,他本来准备此次一鸣惊人的,毕竟乌桓第一勇士的头衔很多族人都会垂涎,战绩是让他们统统死心的最好办法!可之前的战局却不能让他给自己一个交代。
“胡力见过张将军,此行我等伤敌数百,焚烧敌军粮车十辆,后又与尾随其后的西凉骑军交手,他们人多,阵型又是厚实,我没有能将他们杀伤太多。”看见张辽,胡力立刻上前拜见,这位刘将军麾下的大将经过一段时日之后已经在军中建立起了颇高的声望,他不但武艺高强,用起骑兵更是厉害,还很细心的教导一众乌桓头领,胡力在心中对张辽还是很尊敬的,这是一个有本事的人。
“哈哈哈哈,好,胡力你干的已经很漂亮了,也不需有何失意,这队西凉铁骑的统领名为齐羽,乃是羌族之中有名的勇士,更善骑战之道,加上兵力又胜你数倍,难以杀伤本就是常理!”张辽闻言一阵大笑,胡力的那种神情他一看便知,便又出言说道。
“是,张将军说的对,他就是人多才能对付我的骑射,倘若我手中骑军数量与他一般,肯定能狠狠教训他一顿!”胡力的性格也是极为豪爽的,听张辽这么一说立刻振奋起来,口中大声说道。
“你能有此心不是坏事,可尚要勤加操练才是,刘将军说过这群狼战术就是要先给敌军放血,此时还没有到你咬下他一块肉的时候,你要牢记之前的交代,战端一开,手下骑军的奔行永远不能停止!”张辽依旧面带微笑,可言语之中已有教导之意,听得胡力连连点头。
二人一番言语之时远处却又来了一队骑军,虽然相隔极远胡力已经可以看出并不是本族或是匈奴的骑军,而等到这队骑军逐渐行近,头前的那个将领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兽王吞天盔上斜插白缨,雄壮的身躯覆盖着白袍银甲配上胯下雪白战马使得整个人都有熠熠生辉之感,此将的一半面庞为面具遮挡,可露出的双眼却是充满精芒。
胡力并不认识眼前这员战将,只是直觉告诉他此人的身手非同小可,那一身战甲寒光闪闪之下更显得其人威风凛凛,可在西凉之地,这样的装扮却是人尽皆知,且还只是专属一人神威天将军!
第六百零九章 北平来讯
“文远与樊将军此次干的漂亮,这五百一千的看上去不伤筋动骨,可长此以往怕是联军也吃不消。”洛阳州府之中,刘毅看着一份份张辽与樊稠传来的战报微笑着言道,其中颇有得意之处,毕竟此乃他以山林群狼捕猎战术用之于战阵,能有如此战果自比寻常兴奋。
“呵呵,短短三天出动大军两万余人次,作战十余起,便是每次数百合并一处亦快近万,加上敌军粮草的损失,主公这群狼战术的效果倒不在洛阳坚城之下,且此法极为适合异族骑军发挥战力,非知兵者不能用”。”看着刘毅颇有些欢欣雀跃的模样,张虎也不由莞尔,主公这几年声威日重,当然这不是坏事,而是上位者的必需,不过在他们这些近臣面前还是会真情流露,眼下这一手也确有奇效。
“子才你我自家人等就不需关起门来夸赞了,张樊二位将军不愧久领骑兵之将,其中多有细微之处乃是他二人添加,可绝非刘某一人之功,现在就要看看联军如何应对了,不知子才有何见解?”刘毅摆了摆手又对张虎问道,兵家之争就在料敌先机才可先发制人。
“倘若换了张某身处韩张二人之位,既是洛阳短期难下,又是不甘心就此退回函谷,说不得便要举大军对付那些以游击之法骚扰粮道的骑军,而最佳战略莫过于诱而歼之,观那司马仲达建高台以观远近之法颇有妙处,想必也不会看不出主公这手群狼的厉害之处!”张虎侃侃言道,他心中对司马懿以此法预防骑兵突袭倒是颇为赞赏,有了此招他就可以全力以赴的对洛阳加以攻击,此次也定有应对之法。
“诱而歼之?子才与刘某所想一般,不过这可是司州境内,不是他联军说设伏就能设的,到时候刘某吃了他的诱饵再叫他损兵折将,敌军所恃不过西凉铁骑耳,这一次群狼再度出手便是孟起出马的时候了,此一战我要让他的神威天将军之名寒尽敌胆!”刘毅闻言微微颔首,诱敌而出固然可行,可司州境内却是遍布他的耳目,倘若敌军当真如此,他就可将计就计,若能给予西凉铁骑巨大杀伤,就算不占函谷凭借骑兵强大的机动性他也可设法将联军尽数击溃了。
“马将军之威名确可为我军所用,不过纵使要将计就计,还需极为谨慎才是,那司马懿战阵多变,且又年少英才,主公岂无意乎?”张虎出言道,适当的时机对主公加以提醒不让其轻敌便是他身为军师的职责,不过这段时日他也有些奇怪,以往主公提起有才之士无论敌我那种欣赏都是溢于言表,恨不得立刻能引为己用,可唯独对这司马懿虽也很是推许但却没有半点这种情绪的流露,当即不由问道。
“子才说的是,你我二人还需详尽谋划方为周全之道,那司马懿举家都在兖州,便算刘某可以得之也未必能忠心为我所用,孟德兄在此处可是有一手的,麾下亦多忠贞之士,荀文若就可与子才你相提并论。倘若不能为我所用,再大的才干亦是徒然。”刘毅先是点头赞许张虎之言,后又缓缓的言道,这番话只不过是他找的借口罢了,他可不想步当年曹操的后尘,落得子孙江山为他人做了嫁衣。
“前番曹孟德出兵袭占南郡新野二处,主公还曾怒刘景升不能用兵,如今荆州军与兖州大军在新城义阳二郡大战连场却是不落下风了,此时双方还在对峙之中,却是知耻而后勇了。”张虎也并未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又将视线放在了荆襄战场之上,这倒非是离题千里,此时司州与荆襄之间确实有着极大的联系。
“前番刘某那是一时之言,曹军准备充足又是孟德亲领,加之南阳之地刘表新得未久,有此战局倒并不为奇,这蒯良蒯越二人用兵颇有独到之处,看来我之前还是有些小看他兄弟了。”刘毅闻言摇了摇头,上回之所以如此出言乃是心急所致,现在冷静旁观自然清楚。
“嗯,主公所言是也,奉孝对此二人亦颇为赞赏,如今荆襄上下一心抗击曹操大军,坚持的越久便对我军越为有利,主公与曹孟德此番虽是一攻一守,可其中亦有较量之处。”张虎颔首言道。
“主公,北平杨司徒有书信到。”二人正在议论之间,忽然有人前来传讯,刘毅闻言却是一愣,杨司徒怎会在此刻给自己来信?
刘毅与张虎议事之时,风若曦却漫步在洛阳街头,当然容貌是经过修饰的,否则以她的姿容,出现在市井之间必定会引起混乱,今日前来便是为丈夫前番与她所提之事,身后的几名亲卫营士卒莫不肩扛口袋,却不知小夫人为何有这般爱好,别的女子喜好胭脂水粉,绫罗绸缎,她所挑选的却全是木工活所用的材料,不过好奇归好奇,他们都很是尽忠职守的注意着小夫人与贴身侍女周边的人群,这是管统领临行之前特地交代的,夫人与主公的安危一般重要,不可有失。
风若曦身边的这个侍女名为小兰,本来她是专程前来伺候夫君还因此拒绝了管亥要为她买上两名丫鬟的请求,不过这个小兰却是张虎之妻皇甫玲安排过来伺候自己的,却是不好再加推拒了,当然来前张夫人对小兰也有过很多的交代,因此她对其人还颇为满意。
“小兰,我们往那处一去,你来伺候我几日尽心尽力,今日就一起去挑两身衣衫,也算给你的见面礼!”一行走到闹市所在,风若曦指着一处装饰华美的所在对小兰言道,虽然仅仅是个侍女,可身后却有皇甫玲的一番心意,张虎乃是刘毅重臣,风若曦自要行事妥帖,这个小兰在她离开洛阳之后是还要回到张府的,有所表示很是应该。
风若曦所指之处乃是洛阳城中鼎鼎大名的绸缎庄“祥云轩”,各地精美的布帛绫罗在此处都可买到,不但如此,“祥云轩”所出的成衣更是为人推崇,其手工精美,剪裁得体更显大方之气,此轩占地颇大且其二层是专为女子所设,内中伺候的亦都是经过训练的婢女,洛阳城中的大家闺秀豪门妇人身上的服饰多是出于此处,由于其成衣的供不应求,这“祥云轩”每日可都是门庭若市,且以女子居多。
“小兰伺候夫人乃是本分,岂敢因此而望夫人的赏赐,倒是此处的服饰极为华美精致,一定能配得上夫人的。”小兰身为皇甫玲身边的侍女,言行举动亦有大家之风,这“祥云轩”她曾随其主来过数次,印象极为深刻,女儿家又有几个不爱美的,尤其是小夫人的绝世容颜更应该用此处的服饰,当下很是恭敬的轻声言道。
“你却不用与我客气,见你生的如此标致,怕是张夫人也未必就将你当做侍女,如今在我身边一场也算是缘分。”风若曦笑道,这小兰的姿容虽不能与几位姐姐相提并论却也是极为清秀,看皇甫玲的意思等她大上一些是要给张虎做侍妾的,自与一般侍女不同。
二人说话间便往“祥云轩”的大门走去,远处跟随的几名士卒亦是快步跟上,在他们看来,小夫人的这个举动才算是正常。无论哪个朝代的女子都不会不喜华美的服饰,纵然今日风若曦到此还有要事却也不免被其挂出的样件所吸引,这手工的确很见精致,且在设计之中亦是匠心独运,难怪这许多的大户人家女子趋之若鹜。
二人一进门便有专人上前伺候,却是一三十余岁的中年女子,风若曦的样貌虽然有所遮掩可行止气度却是遮掩不住的,她身上所穿的服饰亦无不是此中高手精心缝制,无论剪裁格调俱是上品却丝毫不见张扬之处,加之一旁的侍女小兰亦是端庄有礼,这主仆二人一见便很不寻常,常年在此处伺候,这个中年女子的眼光可是准得很。
风若曦微微一笑示意,便带着小兰随此中年女子上楼,她此番前来是为照顾丈夫周全,尤其是为了应对天戮之中的第一杀手。他们此次既然能对张虎出手,就更有刺杀刘毅的可能,虽然夫君武艺反应皆是上上之选,可天戮之中却多有鬼蜮伎俩,尤其是那人,出于这种担心,风若曦才坚决向夫人请求跟随夫君身边。她相信只要有自己在,此人的出手便会有所顾忌,恐怕这世上也只有自己可令她顾忌。
她视王欣然犹如亲姐,临行之前自然要将此事告知,而王欣然对风若曦也极为照顾,聂离曾为江湖大豪亦是交游广阔,这些江湖之事她处理起来倒也拿手,除了给风若曦不少灵药护身之外亦与她说了“祥云轩”这处所在,却是他姐妹之间通传消息之处。
此次那天戮第一杀手曾对王欣然出手,却因聂离的存在而功败垂成,不得不退而求其次与之定下和约,既然对丈夫兄弟无碍又要顾及大哥的信誉,王欣然自不会将此事说出,不过让风若曦知晓使其安心她还是能做到的,毕竟除了此人之外,恐怕天戮之中再无人能对刘毅形成威胁,她既然身在北平洛阳的风若曦就可少却很多担忧了。
果然半个时辰之后当风若曦步出“祥云轩”时除了小兰手捧的几件服饰之外,风若曦最大的收获便是轻松的心情,她才不会去管那人要对付何人,只要不是丈夫或与其亲近之人便成,这一轻松下来刘毅当日的所言在她心中就变得更为重要,那其中确是旖旎甜蜜!
可就在她心情轻松的同时,刘毅却又多了心思,这一切自然来源于杨司徒的那份传书!
第六百一十章 一言而解
随着自己的势力越来越为扩大,如何对待天子便使得刘毅颇费踌躇,历史上献帝几番出手想要对付曹操,可曹孟德最终还是说了一句愿为周文王之言,在他身前却是没有对天子下手。不过此时的刘毅却很能理解其当时的心情,一同天下在这绝代枭雄心中的吸引力还要超过皇帝的宝座,这个心愿未能达成之前皇位也算不了什么,他想对付天子何时不成?不过此处也正证明了曹孟德的英雄本色!
那时称帝?不过是割据一方罢了,就算三分天下有其二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唯大英雄多壮志,“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这是刘毅最为欣赏的曹操诗句,虽然这份猜想多是出自他的揣测可在心中他与此人却有着一般的豪情壮志,倘若不能江山一统,位居九五又能如何?应该说刘毅心中的志向要比当时的曹操还要远大,为华夏开疆僻壤始终萦绕在他的心间,如此方不负男儿之志。
皇位的争夺,权谋的斗争,这其中无所不用其极比之兵家还要甚之,寻常的道德标准与伦理是不可运用在其间的,历史向来是由胜利者书写,谁还会去管唐太宗弑杀亲兄?烛影斧声又为何讳莫如深?这一切都会操纵在掌权者的手中!不过明知如此,想到要对一直对他极为顺从尊重的刘协下手刘毅还是有些不忍,很多时候朗生自己都会在心中暗骂,你他娘的为何如此婆妈?可本心是不容欺瞒的。
刘毅有一个好处,或者也可说是他的弱点,想不通想不开之事就会暂时放下,反正现在谈及此事还早,没有见到一统天下的契机出现之前他也不会对天子下手。此番司州战情紧急更已将此事抛在脑后,可是杨彪见天子近来越来越无心与政事,往日的发奋似乎也很难见到,劝说无果忧心之下他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大将军刘毅。
汉末这些老臣可没一个草包,谁不是心机深沉之辈,强要说有却也只是另一个时空中刘毅的老丈人蔡邕了,你就算心伤救恩也得看看环境与形势吧,天下一片讨伐之声王允又正逢要立威之时这不是找死吗?不过以刘毅今世对蔡邕的了解,他还真的能做出此事。
在杨彪眼中,刘毅亦是颇为难测,说他是权奸吧,他对天子的恭敬是人所共知的,就算沽名钓誉也没有人能像他这般作为,嗯,也许有,那便是篡位之前的王莽!此时汉室江山实际上虽是四分五裂可对于异族的声威却尤甚与前,这一切都是刘毅的功绩。可你要说他无心于此却有不像,至少天子如今早到了掌权之年,大将军却没有半点放权的意思,理由很简单,天下不定,微臣还需扫平寰宇!
且与王莽相比,刘毅还有着一个巨大的优势,就是他的宗族身份,这在皇权斗争之中是至关重要的,倘若失败他与史上那些篡臣一般会为人唾骂,可一旦成功他所受到的阻力就会小的太多,人们会自觉把它归类在皇室内斗而非是谋朝篡位!也正因如此,刘毅的态度对杨彪而言也极为关键,他对天子忠心不假,可亦要为自己家族考量,无论如何他是不会冒得罪刘毅的风险的,这份手书也可看做一种试探。
无心政事,无心学事,沉迷美色?这些让群臣心焦的天子举动在刘毅看来竟是颇为欣慰,将这份书信交给张虎之后他不由思索起来,对于张虎他是绝对信任的,早在当年奉迎天子之时就有过试探,刘毅可不希望自己麾下会有荀彧那样的悲剧人物出现,在心底深处他还是愿意与一众麾下群臣有始有终!天子若能自觉效法那“此间乐,不思蜀”的后主刘禅倒也是一件好事,不过以刘毅对刘协的了解,这似乎并不是他的本性,难道之中还有什么诱因不成?或者是此举只是表面文章,暗地里还会有暗潮汹涌?此处才是他担心的地方。
在刘毅看来,倘若自己不在京中,最能稳定大局之人便是贾诩,其次才能说到张虎,贾文和的狠辣之处用在朝中绝对是恰如其分,刘毅自问上次那种雷霆手段他就不一定用的出来,却又不能不承认那是最为有效的方法,而张虎郭嘉戏志才与贾诩相比差的就是狠字,这恐怕也是文和后世被人称作“毒士”的主要原因之一。
“杨司徒忧心之处情理之中,可虎观主公神色莫非其中还有蹊跷不成?”张虎很快的便看完了信中之事,可说他此时心中所想与刘毅并无太大的区别,不过对于天子的了解他就没有主公那般深刻了,其实作为刘毅麾下头号谋臣,他在心中还是希望刘毅可以完成大业取而代之的,这将是一份极为光耀的荣誉,只不过不会明言罢了。
“天子的性情我一向深知,此举颇为反常,倘若说其沉迷美色导致如此,似乎也不可深信,恐怕这其中定有变数,此番我大军在外,倘若北平有何异动便会使人心不稳,尚需谨慎对之,志才治军无碍,这朝中之事却非其所长,文和又身在青州,倒是颇费思量。”刘毅出言道,换做别时,朝中内乱他并不畏惧,甚至还会隐隐希望天子做出什么事情来,这样他的出手就不会再有任何顾忌,不过此时四处都在忙于战事,却又不是时机所在了,一时不免有些为之分心。
“主公,此事以虎观之倒不值主公劳心,就算有变,北平有志才儁乂及虎卫营两万大军坐镇又有何碍?再言杨大人的这份手书其中心思颇有值得玩味之处,他岂能看不出此时军情最为紧要,不可分主公之心?想必当有试探之意,主公只需回书一封,就言待回京之后再做计较杨司徒定会明白!”张虎闻言沉默了片刻,之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方才缓缓言道,他这不光是在揣摩杨彪的心思了,最后一句虽未明言却有所指,而这些却又是为下者的忌讳之处,纵然对主公忠心不容置疑,这些情势他还是要加以权衡的,不过最后已有所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