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江云有着这身本领,率众冲出之后看着眼前三人更是倒抽一口凉气,虽然难以看出这三人具体的深浅可却也知遇到了扎手的角色,尤其那个样貌凶恶之人沉稳淡定,竟像是军营之中出来一般!
第七百七十八章 以下犯上
燕军的战力有多强江云亦是略有所知,当年他们能在官军清剿之时始终能够自保更多的还是借助了地形之利,倘若与对方摆开阵仗就是人数相若他们也绝非冀州军的对手,便是偷袭得手他找的也多是郡国兵,面对袁绍手中主力岂敢与之相抗?而燕军的实力更还要在冀州军之上,也不是无人存着侥幸心理想以当年对付袁绍之法来对付甘宁的,可如此而为唯一的结局就是尽皆覆灭,在甘宁臧霸二人面前耍手段和自杀绝对没有什么分别!江云也因此而更加庆幸自己的决定!
自己一众数十人持械冲出气势颇足,换了一般人就算不惧亦要有所应对才是,可眼前三人除了那身形比他还要壮硕一圈的少年跃跃欲试之外其余两人都是沉稳异常,可其中又有不同,身形略矮的那个是有恃无恐,而长相凶恶之极的那人竟是不屑一顾,在他的身上江云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燕军军营之中的气势,一时却不敢上前!
“江云,给我打,有何事自然本公子担当!”见眼前来了援军,方才还浑身微微震颤的刘平却颇有扬眉吐气之感,江云与他一众手下的本事他是深知的,可说远近无敌,更是他在一众纨绔之中极为自傲之处!对方虽说身手不凡可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恶虎还怕群狼,更别说此番他还自觉有理,就是晋县府衙也会对刘家加以维护!
刘六闻言眼神略略一寒,涙无痕更是上前与他并肩而立一副蠢蠢欲动的摸样,现在正是他练武兴趣最足之时,能够实战可是求之不得,而管亥眼中的讥诮之意便更甚了,见惯千军万马的他岂能看得上眼前这小小阵仗?而闻听本县最大的刘府门前剑拔弩张,围观之人也是渐渐多了起来,江云犹豫片刻还是决定硬着头皮出手,身为护院首领如此被人欺上门来他也是面上无光,唯一所求便是仗着人多势众了。
“住手!小畜生你作死不成?竟敢对叔祖如此无礼?还不与我磕头谢罪,为父平日可曾教过你这般目无尊长?”便在众人挥棍欲上之极只听一声断喝从门内传来,很快便有一中年男子气喘吁吁的跑了出来,见到眼前清醒之后飞起一脚狠狠踢在刘平臀上大声骂道。
听得这个声音江云等人立刻停止了手中的动作,此乃家主亲令,而此时刘致脸上除了愤怒之外更多的则是惶恐之色,他也顾不得刘平面颊高高肿起拎着他的领口便将之拖到了刘六的近前,江云见之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却更又后怕起来,家主平日便算面对郡守与州中大员都绝不会有这般的脸色,可见面前三人的地位实在是非同小可,倘若真的听了公子之命像他们出手,恐怕自己今日的这场麻烦就大了!
“晋县刘致,见过叔父,犬子无知多加冒犯吾必要严惩之,你们还愣着作甚,还不大开中门迎接贵客,江云,把这小畜生给我绑了,听候叔父发落!”刘六不识刘致,可刘致对他却是久仰了,京中之时也曾远远的见过几面更是深深记在心中,燕王不是他高攀的起得,其身边亲近之人便要多加结交,可与京中却从未有过如此机会。
方才他正在书房之中料理田亩之事,如今已是临近秋收,而对此次的收成燕王是无比看重的,家中这些良田经他一年的精心打理长势还要胜过别处,倘若所缴之粮草能在族中名列前茅说不得便有能一见族长的机会,但首先这数字就不能有分毫的疏漏,且不说刘度把关极严,燕王侧妃甄大小姐之算术可谓独步天下,旁人要用算筹计算半天之数在她手中只是片刻之功!因此这半月来每天下午刘致都是闭门谢客,竭尽全力的为即将到来的秋收之事做着准备,甚至还疏忽了对儿子的管教,如果不是分心与此说不得还能看出一些蛛丝马迹!
家丁疾奔而来通报让他心中很是有气,自己也不知交代了多少次竟然还不知晓,当即又是一番斥骂,也算是那家丁今日无幸,先被公子训斥一番如今又是家主,都是自己无用,被那二人威势一慑才有如此举动,可下一刻他却是目瞪口呆了,刘致骂声之中接过他手中名帖观后骂声戛然而止,整个人都愣在了当场,随即也不对他多加相问,发足就往大门之处奔去,似乎他从来未见过家主的这份敏捷!
名帖之上所写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就是刘朗生三字,经过多年的习练尤其是这两年几乎天天笔不离手,如今刘毅的手书就算不是龙飞凤舞亦是章法独具,刚劲有力!映入眼帘的三字就似一记重锤敲在了刘致的心间,上党刘家宗族之内亦是有着公文往来的,而所有的署名便都是刘毅亲书,当然对其中的内容朗生只是草草一览,蔡琰与刘度他还能信不过吗?而能得到燕王亲笔具名的公文,刘氏子弟无一不视为珍宝,这张名帖刘致只是看了一眼便知定是燕王亲书无疑!
此番南巡在到达冀州之后刘毅是加以大肆宣扬的,刘致虽知凭自己的身份很难见到刘毅却是立刻召集家人言及此事让他们谨慎为之,如若被燕王见到有何不宜之处处置起来谁也说不上话,可离开疾风军后朗生却来了一手疑兵之策,虚张声势的那一路走得完全是与他不同的两条线路,刘致固然不敢放松警惕可刘平却是信以为真了,否则以刘毅在刘氏宗族之中的声望,他一时之间是绝不会敢为此事的。
刘致今年四十有三,他那书房之处立着大门亦是颇远,一路跑来是气喘吁吁却不敢丝毫放慢脚步,待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门前正好听见了刘平叫人动手之言,不由吓得魂飞天外,倘若儿子真对燕王出手无论律例族规都要加之重惩,甚至可能身首异处,当下急忙又干了几步出门大声喊停,心急之下狠命的一脚将爱子踢到并拽着他来到了刘六的面前,极为恭敬的以叔称之,就在出门之时他已经看清了刘六的面貌,如此对待爱子亦是对他的一种保护,以他的这种举动他若自己不下狠手而让刘六加以处置那至少也是八十脊杖了!以下犯上,犯的还是燕王这都算轻的了,真若如此刘平不死也要残废!
他出言之后眼光还不住往刘六身后看去,刘七的样貌也是他记在心间的,管亥虽未见过但其容貌早就被交口相传,加之形象极为突出刘致一眼便认了出来,刘六身旁那人随随便便一站便是渊渟岳峙,虽说样貌有所差异可如此气势除了燕王又有何人?想到方才刘平的举动又见燕王面无表情不由亦是双腿震颤起来,一时间摇摇欲坠。
刘平平日便最怕父亲,今日见他盛怒如此更是不敢再发一言,跪在刘六身前的他又听得父亲要将自己捆上更是心中震撼!他是纨绔子弟不假可却并不傻,父亲对此人如此恭敬且口称叔父那方才刘六之言便俱是属实了,汉末之时除了律例之外族中宗法更具效力,倘若世家之中依据宗法哪怕弄出人命官府都不会太过过问,而在刘毅的严格要求之下,刘家的宗法更是极为严谨,以下犯上,犯的还是父亲如此相敬之人,刘平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了,此时好在他还不知对面之人中便有燕王的存在,否则以他神经的坚固程度怕是要当场昏厥!
说到心理素质,刘致显然要比儿子强得太多,能在这晋县之处称为首屈一指的大家除了刘家的声望之外亦有着他个人的因素,无论心中如何惶恐甚至不靠江云的搀扶都难以站定身形可他还是不敢在围观众人的面前泄露燕王的身份,族长兵分两路就是要隐瞒行踪的,倘若在自己口中泄露出去比之儿子的以下犯上之罪也不会轻!
“我宗族之中数次提起要严教子女,今观平章之子所为足见你教子不严,好了,事情还要一一清查,先进门再说!”刘毅今日来此就不怕自己的身份暴露,可刘致如此所为还是让刘六暗暗称道,如今围观之人越来越多,眼前之事毕竟还是家中之事,刘六当即沉声道。
“如此叔父请!”刘致闻言如奉纶音,急忙立定身形伸手肃客,他亦知刘六言中用意,再怎么说这也是他刘氏宗族之事,自不便在外人面前处置,而刘六却不进门,只是将身形闪在一旁,此时刘毅方才迈步上前,看了一连恭敬的刘致一眼之后也不多言便即入门,而一干亲卫营士卒及暗一也将装在车上的八个黑衣人尽数押下跟随一众进门,这个场面让刘致心中更是震惊,这不是自家的护院秦豹吗?怎么会落在了燕王手中,看其一个个被缚的样子也知定不会是什么好事,秦豹见到家主口中不敢出言眼神之中却有哀求之意,可此时的刘致哪里敢与他相望,此情此景看个详细秦豹的一颗心更是沉了下去!
见到方才气势十足的三人及家主如此举动,现在无人不知刘毅才是真正的主事之人,众人簇拥着进入大堂之中,刘毅自然居中而坐,其余所有随行之人包括刘致在内都是肃手而立不敢出半点言语,刘平与那八个黑衣人则被押着跪倒在了院门外的青石地板之上!倘若见到秦豹等人只能让刘致心中疑惑的话,刘平便立刻明白了今日这些人为何前来府上了,秦豹众人的身手的确不差,在这晋县之中可说数一数二,但与方才三人相比便不值一提了,掳劫冯倩一事定是败露!不光如此,此事还是败露在连父亲都极为敬畏的自家长辈眼中,想到自己可能要遭受的惩罚,刘平全身发软倒了下去,却被暗一立刻扶起!
显然今日的震撼还没有到此为止,那居中而坐之人略略侧身,右手挡在面前,待他再度回转之后面貌已经与方才截然不同,这样的变化已经足够让观者震惊了,他们哪里知道王欣然亲手所造面具的巧妙?此人仪表堂堂不怒自威,双目更是神光湛然,刘平忽然觉得这个样貌竟是十分的熟悉,似乎经常能够得见一般,稍加思索却是心中剧震,面上神色更是大变,自己在父亲房中是曾经见过眼前之人的画像的,只是画中之人已是威势十足但比之亲眼得见还是难尽其意,不正是他们上党刘家一族的族长?也就是燕王刘毅!
“晋县刘致刘平章,参见燕王!”刘毅此举便是不在隐瞒身份,刘致心中哪里还有半点怀疑,带着颤抖的语音首先跪了下去,刘府众人随即便是跪倒一片,其面上多是畏惧之色却也隐隐带有一丝兴奋,怕的是自己方才差点向燕王出手,那可是死罪!而能亲眼得见燕王的风采对他们而言又是极为幸运的,心情可谓极之复杂!
听见刘致口中出声,堂外所跪的八个黑衣人尽数软瘫在地,刘平亦是一般,他们再也未曾想到此事竟然会落在燕王之手!
第七百七十九章 杀鸡儆猴
方才刘六管亥等人上前之时刘毅一直是在后方详细观察的,他之所以未立刻亮出身份便想看看族中这个旁支在晋县之地是否有嚣张跋扈之举,依眼前所见其虽是家大业大也并未太过,以貌取人亦是此时之常情不必过于苛责,其后的那番冲突除了刘平的纨绔之气外也多是由刘六先行出手而起,打到门上还不敢反抗也太过奇怪了!因此对于刘府众人的举动刘毅未在心中深责,刘六的出手亦是势所必为。
“起来吧,今日孤亲来此间是有一事相问,刘致你且坐下说话。”见众人跪了一地面上俱有畏惧之色刘毅面容稍缓言道,他此来只是为了冯家之事要给百姓一个交代,至于府门之前的纷争自然不会加以计较,所谓不知者不罪,眼前的这些人也不值得自己与他们计较!
“燕王架前,岂能有草民的坐处,在公在私,刘致都当肃立闻教才是。”想到关于刘毅的众多传言,再见秦豹等八个黑衣人与刘平的模样,刘致心中已经隐隐有所察觉,定是这不肖子又做了什么不当之事却正好撞在了燕王眼前!但见刘毅面色有所和缓,出言亦非太过严厉心神略略安定少许,眼前虽是赐坐可他哪里敢坐在燕王面前!
论身份燕王高高在上自己不过是个白身,只是借着族中之势有些身家罢了,相差何以以千里计?说起辈分刘毅更是自己的叔父,如今刘六刘七等人尚且站立,他又岂能安坐?当下恭敬之极的言道,言罢垂手低头站在一旁,刘府众人亦是随之起身却不敢出半点声响。
“刘六,将这刘平所作所为尽数告知。”刘毅闻言微微颔首便也不再坚持,他之所以给刘致赐坐也不过表同族之意罢了,见他如此自然作罢,当即便让刘六将昨夜之事尽数告知,目光亦细查刘致神情,方才观他的表现似乎并不知此中详细,倘若当真如此,此人最多便是教子不严之过,可若他明明知晓却不阻止那便是父子二人同流合污了,二者处置的方法自然不同,刘毅相信其真假逃不过自己双眼!
刘六闻言便将昨日之事向刘致诉说清楚,为了表明查有实据还特地将那八名黑衣人押上过堂!本来今日听说擒了自己的一众人等要来晋县刘府理论,秦豹心中还是存了一份侥幸之心的,刘家在此处的实力可不是一般的大,处理得当的话就是县府也难以追究,谁知到后才知擒拿自己之人竟是燕王手下,难怪他们显得如此的不堪一击,可在燕王身边护卫之人那身手定是千里挑一,岂是寻常护院能够抗衡?又听此时刘六问起此事,八人都是言之详尽不敢再有半点隐瞒!
其实论起此事他们已经算是幸运的了,昨夜燕王便就在那村屋之中,而自己等人打探的行为与行刺何异?凭那些神出鬼没之人的身手真要杀他们也不会让其活到今天,恐怕亦是轻而易举之事,如今看来燕王只是想要追查此事,一众就算收到惩罚想必性命亦是无碍了。
他们八人尚能结结巴巴的将事情经过说出,而刘平被带上来之时却是浑身打颤,双唇抖动难以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要知道燕王就在那处山村之中的给他个天做胆子他也不敢如此为之,这可不是简单的以下犯上了,燕王的威严岂是他们可以冒犯的,以此就足以治他死罪,而在传言之中刘毅向来不是心慈手软之人,更是杀伐决断!不过他就算不言,凭八人之辞与他那副表情已经足以说明一切了!
“燕王,此事皆因草民教子无方,未料到这逆子竟敢如此胆大妄为,如今已是证据确凿容不得他抵赖,如何处置但凭燕王决断,只是、只是族侄这一脉仅靠此逆子传递香火,还望燕王恕之死罪!”俗话说知子莫若父,观刘平之言行刘致心中已如明镜一般,定是他见色起意才会为此不法之事,竟还惹到了燕王头上,这一下可是气得不轻,当即来到刘毅面前双膝跪倒拜伏下去,可终究是父子情深,虽在盛怒之下见刘平一副可怜模样又是心疼,犹豫一番还是为其求情!
其实说起强抢民女按律罪不至死,最重不过流放边疆,更不必说按后世的说法刘平还是犯罪未遂,属于可以从轻发落的类型!但在刘致心中,儿子派人窥探燕王行踪图谋不轨就足够他死上一百回了,律法固然重要但与王者的威严相比确要轻上许多了,令他最为忧心之处还在此间,倘若燕王真的追究起来,不但爱子性命不保晋县刘家亦要收到牵连,说重一点昨夜的举动形同谋反,那可是要夷三族的!
“看来此事你的确不知,皆是刘平私下所为,既如此你最多便是教子不严之过!可圣人有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与百姓相较天子尚且为轻何况刘平乎?此事定要加以严惩,否则国家法度何在?此乃大义,便是孤族中之人亦不可纵之,听闻平章在这晋县之地颇有声望,你倒与孤说说,这刘平该当何罪!”从刘致的神色表现之中刘毅已经可以看出此事乃是刘平一意为之,微一沉吟出言问道。
此时幽州各州的律法之事多是出自刘毅之手,对此中详细更是深知,刘平之罪便是从重处罚亦罪不至死,但刘致出言之时的心思他也是极为了解的,华夏自古以来各朝都有着颇为详尽的律法,但却从来都不是一个法制的国家,上位者的尊严是不可轻范的,特权阶层更能凌驾在律法之上,所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多的不过是一种宣传手法罢了,这个现实有着深厚的历史基础,便是刘毅也改变不了,他只能尽量去增加律法的公平性,但人制始终是今后很长时间的主题。
“回禀燕王,草民与律法之事并不精通,但燕王却是爱民如子之人,这不肖子既然触及律法,自当由府衙定罪,若燕王首肯,草民立刻将之送往县府之中听候黄县尉秉公决断!那冯倩一家因此收到惊吓打搅我亦当与之补偿,但在此之前还当究之以下犯上之事,此举按我族中家法当杖责四十,可先行之再送往县府!”闻听刘毅之言刘致心中颇有欣喜之意,看来燕王是不会追究儿子的冒犯之失了,只要能够保住爱子性命,让他吃些苦头也非坏事,当下急忙沉声言道。
送往县府公判他并不在意,便是流放之刑对世家而言也是可以以罚代刑的,最多便是捱上一顿班子罢了,反而在他心中这以下犯上之罪还要胜过刘平昨夜之举,律法他可以不知之甚详,但家法却是不能不清楚的,刘毅除了燕王的身份之外更是上党刘家的族长,平日里对族人管教极严,此时切不可因怜惜儿子而有不当之处,至于给冯家补偿就是寻常之事了,也算表明自己的公允,当然在他心中也是有所想法的,这冯家能得燕王撑腰肯定与之有所干系,绝不容小视。
很显然刘致的这番猜度与刘毅心中所想相去甚远,可那是因为朗生有着后世的经历,他的想法与这个时代的很多人都是大为不同的,至少管亥刘六等人在听到刘致这番言论之后已是对他的安排颇为满意了,站在燕王的立场,如此行之也足够可与百姓一个交代!此事也就是发生在冀州,倘若换了不是燕王治下何有如此之惩?
“恩,平章此言倒也不失公允之处,既如此,你立刻派人将刘平及这八人送往县府之中,刘六,你可将此事尽数说与那黄县尉,让他派人前往冯家村将那冯浅一家接来县中,待其到后便与后日公审此案,孤亦要亲往之听他决断!至于这家法之事便暂且记下,待县府决断之后再行不迟!”刘致可能不清律例,刘毅却是能倒背如流了,以刘平的罪行最重可流三年,杖责六十,但因此事他并未能够得手是可以从轻发落的,这便要看县尉如何定案了,他并不想左右其决断。
就是这流三年杖责六十还是刘毅改良之后加重处罚了,若是闹出人命这流刑是不可以罚相带的,还要追究人命官司的责任,原本关于此处的律例还要更轻,正是因此这样的事情才在历朝历代都屡见不鲜,而刘毅便是对之改良也只能限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除了加重处罚力度之外也规定了赔偿的细则,此处也算是对百姓的有利之处了,地位的不平等必定会造成律法的不平等,这在后世都难以解决!刘毅的改良是不可能超越时代的范畴的,否则很可能起到反效果!
至于这公审之法便是刘毅此举的真正目的,他要借此立威,燕王对待自家人尚且如此严厉,对别的士族子弟绝对是一种有力的威慑,可能在刘毅的心目之中这样的处置并不完美,但已经足够让百姓感激了,越是大战临近之时朗生便越需要内部的稳定与民众的支持,而刘平的这个举动却正给了他将之加以宣传的机会!
第七百八十章 争睹一面
随着燕王亲临晋县的消息传开,整个县城一时之间沸腾了,对于这个给了他们温饱与安定生活的王者,百姓心中有着一份极为朴素却又真挚的感情!汉末那场大动乱的破坏实在是使得太多的家庭流离失所,“生民百遗一、千里无鸡鸣!”曹操的一句诗文道尽了当时的残酷,刘毅给他们带来了安定,更给了他们两餐温饱,这已经是相当了不起的成就了,乱世之中百姓的要求本就十分简单,可真正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却非刘毅莫属,而在此次之事上他又给了他们平等的尊严!
如果以后世的观点来看,刘毅在晋县的举动并不足为奇,可同样的事情在两个时代为之便会有着截然不同的效果,在汉末百姓的眼中他们与士族之间是有着一道巨大的难以跨越的鸿沟的,所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亦不过是被逼到了绝路之后的一众发泄,就似黄巾起义一般,为了生存百姓做出了不得已的选择!但当他们的基本生活被保证的时候,那种对事态的忍耐能力也是极为顽强的。刘毅做得事情只不过是将那道鸿沟缩减了少许,却已经可以得到百姓最大的拥戴,这个现象在司州之战中已经凸显的淋漓尽致,如今又是冀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