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是别人为此言语,张公祺只会将之当做痴人说梦,但出自燕王口中哪怕再过离奇都会让人有深深信之的感觉,十数年来刘毅高瞻远瞩之处实在是数不胜数,在他之前谁能将大汉商业发展的如此兴盛?又有谁能让水师远洋过海开辟疆土?汉中之战让张鲁争夺天下的雄心彻底偃旗息鼓,可当日刘毅信中所言的传教之事便更是涌上心头,此番相谈之下就更觉得燕王此语绝非无的放矢,而是有理有节!
此时来自古印度的佛教已然传入中原将近百年,与大汉之中吸收了不少的教众亦建立了一定的地位,不过论及影响力还远未达到后世的标准,不过在传播之中亦有很多值得张鲁借鉴之处。燕王委婉的指出想要将之传遍四方,目前的教义在保持根本的基础上还要与华夏古来的儒家及诸家文化做一个交融,使之更能适合大众的信仰。须知张鲁并不是一个单纯的宗教领袖,亦是汉末之时的一方豪雄,刘毅的这些话对他是有着提纲挈领的作用的,假使能将五斗米教传遍大汉再进一步远传域外使得信徒遍布四海,那将比争霸天下更让张鲁满足。
刘毅一向深信华夏自古传承的文化就是整个世界最为优秀的,没有之一,他亦要借此时将之推广到大汉之外的各地之中,这才能对后世形成更为深远的影响。强盛的武力可以让他去兼并周围的一众外邦,甚至有几个庞然大物他亦有信心将之败在大汉精锐之下,成吉思汗可以做到的事情他刘郎生未必做不到。只不过单靠极致武力进行征服虽可收效一时却始终因根基不稳难以长久,疆域最为光大的元朝历尽九十年便亡亦是例证之一,在内涵上他的基础实在太过薄弱。
想要稳定在武力征服之后就是继之以文化传承上的渗透,而当这一切根深蒂固之时那种根基才可稳定长久,目前他对匈奴乌桓高句丽倭岛等处采取的策略便是有鉴于此,此时距甘宁出兵灭亡高句丽已有十年之久,这样的渗透也取得了很大的成效,新出生的这一批孩童现今已经能够流利的说上一口汉话,可想而知当十年之后他们成为社会中坚的时候这种汉化程度还要更为深入,匈奴乌桓的情况与之相似,这些都在实践上证明了刘毅想法的正确性,亦会将之贯彻下去。
文化传承的渗透有一个特点就是见效周期颇长,而除了那些小国之外现今存世的那些大国亦有着自己传承的文化,想想清朝末年的那些实情,传教就成为了刘毅眼下最佳的选择,此时不是后世,信息远没有那么发达,人们所能掌握的知识更是天差地远,他们会将很多难以解释的事物归之于天意而加以敬重,而两世为人的朗生相信自己在众人的帮助之下更能融合出一众最为大众所接收的教义,作为武力征服的后继或是先行手法,亦能在大汉不断的开奖僻壤之中起到奇效。
华夏最为原汁原味的宗教就是道教,张鲁的五斗米教乃是其中一个分支且在其中他有着正宗的传承和极高的地位,先从大汉内部做起利用张教主的影响将之不断扩大也会对他与后继者的统治起到很大的作用,因为那些教义之中的很多都是要出自朗生之手。虽然有着上述的种种好处,可宗教亦会是一把双刃剑,刘毅要想方设法将这把剑的剑柄执掌在自己手中,这的确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或者刘毅在有生之年都难以看见他所取得的巨大成果,可他想将华夏无比壮大的理想亦非数十年之功,这需要他和他后继者持续不断的努力!未来到底如何朗生此时不敢定论,这个问题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做出预测,但只要能将华夏传承影响扩大去改变后世的有效武器他都不会放过。
书房之中燕王与张鲁的这番商谈延续了整整一夜,待得天色放光之际二人还是余兴不减,刘毅超越时代的眼光和对宗教精神本质的了解大大出乎了张鲁的预料,他很难想象一个人会有如此全面的知识,而在一些问题的争论上,刘毅虚心求知毫不逞强的态度更让他心存钦佩,今日的商议只会是一个开始,在之后的数年之间他们就此事还会有着更为细致深入的讨论并将之用于实践之中,此时张鲁对燕王口中所描绘的那副远景更有了极深的期待。
第一千零六十四章 身登九五 十六
大汉建安二年,公元二零二年四月十二,燕王刘毅自兖州鲁国启程回转北平,亲卫营随行护卫,除了三位王妃与好友赵海之外二公子刘信及在徐南之战中建立功勋被升为军司马的涙无痕亦被从龙骧军中召回,之前刘毅在给汉中张鲁的亲笔信中已经邀请其亲自来京,他要为次子完成婚事!就在动身之前的三天刚收到张公祺的回信,稍加整顿便会携女进京,而刘信一被调回涙无痕自然也就如影随形了。
此时徐晃的龙骧军在完成夹击刘备扬州军的任务之后正奉命开往寿春城下,青州兖州一失豫州之地曹军根本就没有足够的兵力加以防守,刘毅自要将之尽数收入囊中,待得将曹昂曹仁于禁等人再度击退或是歼灭,身在豫州的燕军集团就能与赵云张燕等人形成合力对荆襄之地成两面夹攻之态势。作为对曹操势力连续打击的延续,此处将成为除葭萌关之外燕军有一个重要的局部战场,刘毅并不求速取实地,而是要借曹孟德不敢放弃这战略要地之机尽可能加以消耗。
因此无论是张燕对义阳的攻坚还是贾诩对寿春的追击燕军的力度皆不如乐平东平等处,战略上的目的只是其中之一,与兖州之战中证明了朱雀营在攻城战上的巨大使用价值之后刘毅已然给幽州器具所下达了死命令,半年之内要制作出足以再装备两个朱雀营的器械,其余一切都可先行放下,这样的精锐一旦编成就能同时用在葭萌关与荆襄之处,既要尽量减少自身兵力的损失也要让坚城成为对方的巨大负担,燕地可以做到生产战争两不误,大战败北的曹操未必能够。
与鲁国的这半月多静养刘毅休闲轻松之余也将今后的大局再度整理了一番,大战之后针对曹操他可以军事经济双管齐下,变全线决战为局部打击,利用战事来加大对方领地的各种消耗,以稳进之法逐步蚕食。兵力上的优势可以让他的各大主力得到轮番休整,待得时机一至便又可以雷霆之势将之一举击破!至于扬州刘备此番大军前来也是无功而返,返,虽是见机得当及时撤回亦在燕军各部的打击之下遭受了一定的损失,关羽张飞二将的负伤对其军心士气更是打击,有甘宁的飞虎军在徐南水寨加之麴义烈火军坐镇,刘毅不怕他有任何举动!
青州兖州雍凉汉中豫州在此战之后尽入自己之手,如今在战事延续的同时所有的接收工作也在有条不紊的展开,有过司隶之处及冀州徐州等地的经验,陈群简雍钟繇二张等官员对于安抚地方重施行政是轻车熟路,战后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安定民心恢复生产,在这一点上燕地众臣都能做到有备无患齐心合力,后方充足的资源与人力就是最大的保证,在战后重建之中亦将刘毅苦心经营的实力体现无疑。
后续的战事可以缓进,但眼前的这件大事朗生必须将之安排妥当,那便是登基称帝,位尊九五!贾诩郭嘉等一众谋士之言是极有道理的,如今刘毅正名大汉将为他赢取更为有利的位置,算来自司隶之战歼灭韩张联军之后登上燕王之位已经有三年之久,时势具备之下再不进取也会寒了一众属下之心,刘毅对这些言论虽未有明示但在心中也是有所倾向,当然行此正位之事还需谨慎,不能与人以口舌之便。
此番回京刘毅是颇为志得意满,虽然离自己一统天下的目标还有数步之遥但却是伸手可触。不过对刘信而言就颇为有些郁闷了,他是那种一上战阵就浑身是劲的性格,比的平时更为心明眼亮,此战之中他先与黄须儿曹彰交手,再力敌扬州大将风云将谱排名仅在父亲之后的关羽,更将与他其名的后起之秀关平败在虬龙戟下,徐南一战可谓居功极厚。此后又是尽力与对刘备扬州大军的追击之中一展自身勇武豪情,正在随徐晃往寿春行军意欲在建战功之时父王的旨意却是应时而到,所谓在家为父子,受事为君臣,军令他可不敢有半分违抗。
关键还在他是知道父亲此次为何召他回京的,汉中太守汉宁候张鲁不日便将携女进京与他完婚,而直到今日刘信都只是在画图之中见过这位张家小姐。在如今之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是天经地义,和他一般的婚前从未见面的青年男女比比皆是,但可能是有着朗生的遗传,刘信对这样的安排是有着一定抵触情绪的,倒不是因为张家小姐并非国色天香,而是不愿如此受人安排,哪怕是此人父王与母后!
可自幼以来所受的教育又让他反抗不得,兄长刘桓不也是如此?此时观之杨烟倒绝能称得上贤良淑德,颇有母后之风。横竖不能为自己左右,刘信索性也不去再想,将一切精力都投入在了战阵之间,倒也是酣畅淋漓,此番来到父王身边,出于对父亲的尊敬爱戴之心他不会明显的表露出来,可此行之中与战阵之上已然是判若两人。
次子的一切刘毅尽是看在眼中,理性之上刘桓是最合适继承自己位置之人,但在本性之中他对刘信有着更多的喜爱,看见他英姿爽朗的样子便可一窥当年自身战阵无敌的模样,方刚起兵之时刘毅不也是一般上了战阵就兴奋?他们父子都是那种天生就能激励其士卒勇气斗志让其将战力发挥到最大的天生将帅之才,更是一般的勇猛无前。
刘信在徐南与关羽一战的详情刘毅早就通过书信有了细致的了解,可能次子在与此人的对战之中有些取巧之处,可能在数十合之内将关云长压在下风亦是不争的事实,以刘信如今不到十六年龄能有如此勇力绝对值得他自豪,没有足够的实力在关羽这般武将面前取巧与取死也就是一线之隔!过马岭一战,刘毅是最能了解到如今的关羽有多可怕,他绝对是能与自己和赵云处在同一级数的武将,各人相差只在毫厘之间,但就武力而论已然胜过了当年虎牢之战中的吕奉先!
刘桓为君,刘信为帅,兄弟齐心合力扫荡四方,这是刘毅心中之愿,当然兄弟二人对付的将不会再是大汉各路诸侯,而是更为广阔的空间,一统天下之后朗生将会为其打下最为坚实的基础,他要打造一个比华夏历史上任何一个朝代都更加辉煌的帝国!但也不愿似汉武帝那般穷兵黩武,大汉的扩张必须舰载雄厚的经济实力与民生繁荣之上,这样才能做到长此以往,武力与经济之间的平衡需要好生思量。
早在冀州之战时刘毅就与刘桓有过极为深入的沟通,这两年更没有一刻放松过对长子的调教,很多的对话他都抛开父子的身份而尽量采取一种平等的方式,使之成为两个男人之间的对话!可对于自己的次子他却一直缺少这样的机会,或者说繁复的国事政事让他失去了很多陪伴家人教育子女的时间,在这点上朗生对于家人是有着一定愧疚的,可亦是无可奈何,因为这便是王者的宿命谁也无法改变。
后世的苏青成很少会去考虑自己的身后之事,无儿无女无牵无挂的他也没有太多值得注重的地方,亿万家财在他眼中不外如是,否则在穿越之前的两年他亦不会为了那场大灾难而散尽家财了。不过对今生的他而言这些都是不得不考虑的,历史上秦与隋都曾结束过长达百年的乱世纷争建立起强大的大一统王朝,可亦都是历经两代而亡,此中有着很多值得刘毅借鉴的地方,其一便是加强对自己继承人的培养使之能够胜任帝王之位,其二就在尽量避免皇族内部的争权夺利!
无论是在亲情的角度还是为了自己的事业可以延续下去刘毅都绝不愿意看见自己诸子相残的场面,亦要在今时就尽早的加以避免,以如今的形势观之,唯一能够威胁到刘桓地位的就是次子刘信了,当年老人家有一句话被很多人奉为至理名言“枪杆子里面出政权”,而此时在军中刘信的地位已然不在兄长之下甚至隐隐就有凌驾之势,当刘毅在时通过他无人可比的威势还可压制,可一旦自己不在呢?
三十七岁对于一个男人而言正是精力最为旺盛之时,以朗生的身体情况只要不出意外想来应可轻松活到这个年代所谓的高寿,真要到那时他所要忧虑的就不仅仅是子嗣之间的争权了,不过对于此处朗生心中已然有了一定的计较,现在他要先行避免兄弟相争情形的出现,借着此次回京的机会,他亦要与次子做一次推心置腹的相谈。
“信儿随孤来。”刘毅一言既落,乌云盖雪撒开四蹄瞬间已在百步之外,刘信亦催动胯下大宛良驹紧紧跟上,随行士卒包括涙无痕在内皆在父子二人百步之外警戒,这一对父子对话并未他们可听。
第一千零六十五章 身登九五 十七
时值初夏,官道两旁的植被郁郁葱葱,树影婆娑之间但见两骑一前一后飞驰而过,皆是蹄不沾尘神骏无匹,马上两名骑士也都是器宇轩昂身躯雄壮,且看脸型身才更是多有相似之处。 前方马儿通体乌黑唯有四蹄雪白,正是燕王刘毅借之征战四方的爱马乌云盖雪,后方良驹则是一身青白奔走如龙,二公子胯下坐骑自然绝非凡品,乃是匈奴大单于于夫罗进贡的汗血宝马,与他手中所使的虬龙戟恰为一对。
倘若将天下宝马也作个排名的话,乌云盖雪与刘信的坐骑当可入前五之列,十数里的飞奔对其而言不过小半盏茶功夫,待得地形渐渐开阔刘毅一勒缰绳,乌云盖雪人立而起止住身形,方才奔走之间如同风驰电掣,此时瞬间停下却是行云流水,宝马神骏由此便可见一斑!紧跟其后的刘信亦是一般动作,大宛良驹也紧随其后站定身形。
“信儿,徐南夜战与关云长一争可有所得?”待爱驹四蹄点落尘埃,刘毅回首看向后方的次子,如今十五的刘信身形已经彻底长成,雄壮之处尤胜自己昔年,行动举止亦有名将之气度,作为一个父亲见到爱子如此,朗生心头自有欣慰之意,言语中更带上几分柔和。
“父王当年在京中将孩儿称为井底之蛙,其时心中尚有不服,可自出京至三叔军中之后,得见众位将军之勇武已是有所感悟,不过切磋之间绝比不得阵上交锋,二叔说的没错,为将者对决两军阵前武艺马术只是基础,搏杀经验亦不可或缺!青州一战尾声孩儿得以与曹操三子黄须儿曹彰一战,经百合不分胜负,此子武艺亦觉不寻常,但并非孩儿自傲,假使此时再做交锋,定可将之败在戟下!关云长的青龙偃月当真有鬼神之威,刀中威势尚在二叔紫鲛断浪之上,平手相较孩儿虽可支撑可久后断非其敌,与之交手受益匪浅,怕也只有父王的血龙吞天戟与三叔神枪或可胜之。 ”见到父亲少有流露出的慈爱神色与柔和语气,刘信心中一暖,在他心中父王多半时候都是极为严格的,不过论过论及武事,他的出言亦是极为严谨,可淡淡的自傲依然难免。
“数年历练,我儿确是长进了,为父诸子之中以信儿你天赋最佳,只要苦功不减,再加战阵精炼日后成就亦绝不会在吾等之下,那关云长的确神勇非凡,过马一战为父乃是借与张翼德一战将气势蓄至巅峰,且血龙戟法在群战之中更具威力方能与之两败俱伤,平心而论此人武勇绝不在孤与你三叔之下,就算是那张飞也是战略稍稍失当,与我决生死,勇气可嘉却绝非明智之举。我儿在徐南与关云长一战为父早已知晓,单以年纪而论有此所为便是孤与你三叔当年也不及之,确有值得自傲之处,不过日后还需自制,如今的你比起关张二将尚有一段差距。”对于次子言语之中淡淡的自傲刘毅还是颇为认可的,身为战将就该有这股傲气,当年自己年少之时不也是如此,在京城之中他要提点长子刘桓为上之道,如今此处亦要将自己的心得传与次子。
“父王所言孩儿定当谨记于心,只是自与关羽一战之后虽是所得颇丰却未能在战阵之中加以体验,原本以为在寿春城下能够与曹彰再续未尽之处,亦为军中建立功勋,却与此时得到父王军令……”对刘信而言刘毅是严父却也是当今天下数一数二的高手,听他亲述自己与同级武将的交手可是极为难得的经历,刘信自是聚精会神,对于父王之言他也不会质疑,现在的他更明白自己与这些天下顶尖高手之间的些微差距。 若是平日之间父子对话,刘信就算心中有所怨念也不会表示出来,可今日刘毅的态度却让他很是放松,言语也少了顾忌。
“依为父看,这不能亲上战阵怕只是其一,其二多还在京城那一桩婚事?”刘毅微微一笑言道,说道此处刘信面上稍稍一红,这正是他的心意却未想到父亲会问的如此直接,当下正要出言解释朗生却是右手一摆阻止了他继续言道:“寿春之中曹昂曹仁等人不过数万残军,坐守城池尚且不及岂会出城与我军交手,孤料此城他们亦守不过一月之期,这豫州之地迟早要尽数落在我军手中,至多又是追击,此时便算让你遇见曹彰此仗又从何战起?时地皆是不宜斗将之为。
看着刘信一副受教的样子,朗生自腰间解下水袋递了过去,在这初夏之际一阵狂奔,父子二人额头都有汗珠显现,刘信结果水袋一阵牛饮又将之还给了父亲,刘毅亦接过痛饮一番,这阵动作虽然简单却隐含至亲之情在内,方才刘信的动作也证明他已经彻底放松了下来,否则在父亲面前他的一切行动都必须谨慎,不可多有行差踏错。
“听你母亲提起过当年之事吗?”刘毅翻身下马,与刘信一起来到路旁坐在树荫之下,言语之时双目中也露出缅怀的神色,显然是想起了当年在洛阳城中与蔡琰结亲的那一段往事,说起与爱妻之间的情缘,自虞山之始前前后后三年颇有曲折回旋之处,忆及颇为温馨。
刘信闻言只是摇了摇头并未出言,但神色之中亦颇为好奇,父王母后之事在府中并无人敢于提及,但家人叙话之间也有一言半语显露,至于民间更是多有传言,其中不乏神奇之处,刘毅与蔡琰郎才女貌,在百姓眼中就是天作之合,这些大人物对他们来说都是高高在上不可触及的人物,偶尔用来憧憬一下却也是人之常情。乡间野史历朝历代都难以禁绝,刘毅也不会采用满清入关之时的言论管制!因此能够听父亲提起此事,刘信更想知道父母当年的那一段经历之详细。
“当年为父在虞山初识你母后……后来在洛阳之时还对岳父说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令得多少男女盲婚哑嫁,但如今落在我儿身上为父却也与众人一般,信儿有些怨言亦在情理之中。”在次子面前刘毅倒并未对当年之事有所隐瞒,一番话语娓娓道来足有小半个时辰,听得刘信是津津有味,由此亦可见自己与年轻之时的父亲性格是何等相像,皆不愿受世俗之制所限。后来父王话锋一转却是提到自己,且言语之中竟还有之责之意,不由心头一股柔和之意升起,便要出言。
“信儿不用多言,你之心思为父自知,不是不愿从你之心意,而是身为燕王之子,很多事情都不可随心所欲。看起来为父此时占有天下三二之地,手握雄兵百万,一统河山指日可待,可位置越高却也顾忌越多,行事亦要以大汉天下为重。号令四海令行禁止岂是易与之事?汉中之地钳制蜀中,乃此时最重之战略要地。”刘毅微微摆手继续言道,目光只在爱子面上游动,有些事情他不用说的太过清楚,以刘信的资质,相信话说到这个份上,他自能理解自己言中用意。
“初始闻听此事,孩儿心中确有不快之意,但只是性情所致,对父王母后绝不敢有半点怨言,今日知晓父王胸怀天下,所作所为皆是为此,此事定当听从安排,再不会有所挂碍。”自己的婚事由父母决定原本就是天经地义,如今父亲肯这般向自己解释已然足见他的心意,心头只有感激之意,那一点点的不快和埋怨便已是烟消云散。
“信儿你素性刚强,豪气不下为父当年,身入军中便可提三军之气,似我儿这般可纵横沙场为无敌之帅,为大汉开疆僻壤立不世之功业,汝可知这四方之外依旧有强敌无数,将之尽数征服扫之方是男儿壮志!不过若在朝堂之中,却是桓儿之沉稳坚韧更为合适,如今北平之事我儿当也有所知,一旦父王正位你兄长便是太子之位,信儿胸中可有不平之意?”刘毅点点头赞许的看了爱子一眼之后继而说道,谈及四方之处一股豪情油然而生,使得闻者亦为之所感,他的心中所愿从未对家人隐瞒,最后更是直言登基之事并以此相问次子!
“观父王之所为,便是古之先贤也未必过此,执掌大汉当是水到渠成,父王之所言也正是孩儿心意,只想跃马掌军征战四方,为我大汉打下无边疆土,信儿心中对大哥向来尊敬,亦从未有过外心,自当追随父兄之后!”刘信早就听父王提起过大汉周边甚至更远之处那些强国的情形,今日再闻刘毅说的如此豪气胸中便是一阵热血翻腾,执掌千军万马扫荡四方,追求武道之极致向来是其胸中所愿,朝堂之举多有繁复又是人心叵测绝非是他所喜,闻听父王之语当即便断然言道,在他看来父亲登基为天经地义,大哥之位亦不可动摇!
此时刘毅的目光瞬间变得凌厉无比,那个凛冽之气犹如实质,可刘信与之相对却始终坦然清澈,直至父亲的目光重新柔和起来,这树荫之下父子二人对坐相谈,不知不觉之间夕阳已然洒落一地!
第一千零六十六章 身登九五 十八
与爱子一番详谈胸怀舒畅,至少在现在看来刘信对于朝中与争权之事并无兴趣,他的所有精力都集中在了战阵与武道之上。父子二人聊到最后已然全是武学上的探讨,经过数年的历练与实战对于自己家传的武艺以及燕军各大猛将的绝学刘信都有了很多自己的领会,自然也就会产生更多的问题,这些有些可以在实战之中加以解决,但更多还需要有人为他释疑解惑,而在此处很少有人会比刘毅更有资格。
数千人的亲卫营与暗影护卫就在这父子二人身边远远护卫,却绝不会有人上前打搅,谈到精深之处刘毅还会旁若无人的伸手比划,刘信亦会跟着父亲的姿势而动,面上或有豁然之色,转瞬又会有些迷惑,旋即再陷入到深思之中,如同一个循环周而复始。直到日头渐渐西落二人方才意犹未尽的结束了这场父子之间难得的交流,除了一探次子心意之外刘信的武学天分是的的确确让朗生吃惊,他的很多见解都是自己在沙场百战经历生死之后方能逐渐总结出来,且更多的心得刘信都能一听即明,这一刻刘毅深信假以时日次子与武道必能超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