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萧云航装模作样的考虑了会儿,见夏礼沐那隐忍着怒气的模样,立即笑开而来,抚着她的发丝像是安慰她似的,“不仅是我,林逸初也知道了,他到时候可是正正经经的男二哦。”
……管他什么男二不男二的,也就是说这件事就只有她不知道了?
而两个知晓内情的一个是爱人,一个是好友,简直不要这么阴损好吧?!
夏礼沐翻了个白眼,在萧云航的诱哄之下喝了口茶水,最后喝着喝着被萧云航的茶艺折服,一口怨气就那么消散地无影无踪。
罢了,反正她是拿着个男人没有办法的,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
今天的最后一场戏在黄昏之分拍摄,因为是瘟疫降临一段时间后的景象,所以剧组还要驱散人群,然后将些“病怏怏”的群众演员给分散到各处,需要耽误一定的时间,夏礼沐和萧云航便凑到一起讨论剧情,那敬业态度完全把其他工作人员都给惊呆了。
这两位可是演技上得到公认的演技派,为了个情节讨论了那么久,真的大丈夫吗?
这不是让其他演员羞愤致死么?!
当然,他们都不知道,两人在各种讨论剧情中,将今天晚上的晚餐订好了,闲着没事又讨论了下明天的三餐应该吃什么,所谓讨论剧情就是个打晃子的事儿,偶尔讨论个一两句也就是因为忽然想起了这事儿。
站在他们身边听到他们谈话的少年,真心听得一个头两个大,就算是亓非都没有跟他们一样为了一顿饭而讨论这么久……
随着黄昏的到来,今天的最后一场戏伴随着邹平悉的声音开始打板。
夜色将至,夕阳染红了半边天空,如血泼上去似的,抬眼尽是片鲜红,瞳孔被染得红透见底,像是弥漫开的血腥般。
艳红的阳光洒落在这寂静的城中,孤寂,荒凉,萧索,原本繁华的城镇短短几天内就变得一片寂寥,大街上到处都是尸体和活死人,勉强撑着拐杖走过去的人都忍不住捂住鼻子,呛人的腐烂味令人觉得窒息。
面色苍老的老人将刚刚死去的孙子抱起来,步履蹒跚地走过了那条满是死尸的街道,他不要将自己的孙子丢在没人管理的大街上,任其孤零零的腐烂,被人清扫。他要将孩子好好埋葬下来,可是城门禁令,所有人都出不去了,他要把孩子葬在哪儿呢?
从始至终,老人都没有想好究竟该怎么安置自己的孙子,边咳嗽边走,在走出巷口的最后一步,终究倒下,末了眼角滑落出滴泪水,不知是在控诉这个世界,还是在懊悔自己最后还是没有让自己的孙子入土为安。
清源茶馆关上了门,“今日停业”的牌子在门口已经挂了不仅三天了,但门口一直都没有动静,也没有城民会像曾经那般成群结队的过来敲门,提醒楼老板别忘了时间该开门了,他们可都等着喝茶打发时间呢。
门口紧闭,外面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再也没有人会过来敲门了,茶馆内也再不会出现那样热闹的景象了。
仍旧是二楼,女子站在阳台看着外面的寂寥景色,一个个的人倒下,然后再也爬不起来,前几天她还觉得喧嚣的街道,此刻已然换了模样,可她面色依旧冷漠如霜,长裙随着清风在身后飞扬,伴随着凌乱飞舞的发丝,夕阳的光芒洒落在她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看起来冷清冷心的女子,眼底的情绪却无法隐藏。
怜惜,懊悔,悲凉,坚持,各种情绪在眼底里汹涌,终究化作透明的泪水,沿着眼角缓缓流下。
晶莹剔透的泪水滑落,明明是由各种情绪而生,但却没有丝毫的杂质,皎洁而纯净。
泪滴滑落空中,一只漂亮的手徒然出现,食指接过那透明的泪滴。
“后悔吗?”带着无比慵懒的声音,似是疑惑又似是随口一问,带着漫不经心,但声音低哑深沉,在这即将黄昏时刻,格外的好听。
凝筠抬眼,看不知何时来到身旁的男子,一身淡紫色的长袍在风中飘飞,没有经过丝毫修饰的长发散落着,似是刚刚沐浴过般,发丝还有些湿润,但这完全无法掩盖他的卓越风姿,俊美的脸带着似有若无的笑容,浅浅的笑意萦绕在双眸之中,但不含任何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