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的南蛮兵,那分明就是草人,继续前进,节约箭,不要中计。”
清兵纷纷钻进了第三个山谷,钻进了口袋,白人白马守住了谷口,紧紧握着口袋口。密密麻麻的箭从天而降,箭所到之处,清兵纷纷倒地。
“报告大帅,我们中了埋伏。”
“命令部队,停止前进,调转头,原路返回。”
清兵训练有素,临危不乱,如潮水般从山口冲来。罗将军的人马和王平的白人白马汇合在一起,紧紧握着口袋口,可还是被敌兵撕开了口子,敌军大帅率领残兵败将冲出了包围圈,逃到了第二个山谷。
突然狂风大作,四千草人突然变成了真人,身上的乱箭纷纷离身,射向了清兵。山谷阴森森一片,马蹄声,鬼叫声,风吼声,混合在一起,山谷到处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大帅,前面有南蛮兵。”
“什么南蛮兵,分明是草人,不要蛊惑人心,继续前进。”
清兵冲出了第二个山谷,冲到了第一个山谷。
“报告大帅,我们的粮草被抢了。”
“报告大帅,南蛮兵堵住了谷口。”
黑压压的,是草人,还是兵,大帅分不清了,他率领自己的将士拼命地冲着。箭密密麻麻射下来,清兵纷纷倒地。
“放下手中的武器,投降吧,我们将军说了,只要放下手中的武器,就会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
山谷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喊声。清军大帅誓死不投降,组织将士进行了一次又一次的突围。天终于亮了,那位大帅被流箭射死,花麻子落马变成了肉酱,剩下的兵放下了手中的武器,投降了。
“报告将军,这次战斗,我们全歼敌人,自我伤亡两千一百人,缴获战马五千六百五十头,粮草五万五千担,箭、刀、矛等武器十万六千五百多件,白银五万两,俘虏一万八百人……”齐全念着清单。
“不要念了,我们去看看这些俘虏。”李云打断了齐全的话,带领二十一个将领走出了大账。他向山下望去,远远望见到处都是血红色,青山变成了红色,绿树变成了红色,草人变成了红色,走下山峰,来到一个山谷,山谷到处是尸体,人的尸体,马的尸体,有的肠肚流到了外面,有的眼睛失去了眼珠,有的面目全非,有的有头没有身体……惨不忍睹。他一路无语,跟着的将领和亲兵卫队也无语。他们都在想着什么,他不知道,可他完全没有胜利的喜悦,他感到了无比的悲凉。活着的不一定幸福,死去的不一定悲哀。生死在战争年代,只是一瞬间的事。刚才活蹦乱跳的生命,因为一场战争就会变成一具僵尸,停止了笑容,停止了思想,停止了呼吸。他不知不觉走到了第二个山谷,到处还是尸体,血从尸体上流过,染红了战旗,染红了衣服,四千草人成了红人,成群结队的苍蝇在尸体上唱着不衰的歌,歌唱着伟大的战争。他和他的将领们终于走出了最后一个山谷,来到了宽阔的荒原,他看见荒原上,黑压压站满了用绳子绑着的俘虏,他们低着头,看不清脸,衣服上沾满了鲜血。这些俘虏像霜打的茄子,低着头,等待着死亡或者重生。而决定他们命运的,就是他轻轻一句话的事。一句话,可以让他们死亡;一句话,可以让他们重生。战争,永远是属于胜利者的,胜利者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
“将军,我们该如何处置他们,他们人数太多,留下会抢走属于我们的口粮,还是杀了吧。”李云,听见那声音来自身后的郭将军。
“将军,八旗兵铮铮铁骨,全部战死,这些俘虏全部是汉人,他们原来是闯王的部下。清兵入关,闯王兵败退出紫禁城后,他们投降了满清,现在又投降我们。这些人罪大恶极,逼死崇祯帝,变成满清爪牙,为非作歹,伤害同胞,应该活埋。”罗将军说。
李云环顾四周,看着这些俘虏。一万八百个俘虏听见了他们的说话,纷纷抬起了头。他们目光呆滞,麻木茫然,用同一种眼光看着站在他们面前的胜利者。那眼光,充满了对生命的留恋,对死亡的恐惧,还有无限的凄凉。山峰的血,还有山谷的血,汇成了一条小溪流,流过了这些俘虏的脚下。如果这些俘虏都死了,小溪流一定会变成大河。
想知道这些战俘的命运如何,请明天继续听青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