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钦雄点点头,“小事一桩,那我就先告辞。”
待到武刑部众人相继离开之后,宝露才忍不住发问:“兰花,你明知道那白钦雄居心叵测,为什么还要答应用他找的人。”
“就算不答应他,他还会想法子折腾其他事情,倒不如大大方方应承了他,起码他的人就在我们的眼皮底下,事情反倒好控制得多。至于这沙漠的方位路线,我早就拜托卜师兄做了很多功课。进入大漠后,除了自己人,谁也不能轻易相信。”兰花轻声道。
“你说的自己人,包括武刑部除了白家的几人?”
兰花沉吟片刻,似乎有些为难。
“我觉得还是有一人需要防备,”金昊突然开口道:“刺客小绵。”
“何出此言?”向荣问。
“她看白钦雄的眼神,不一般。”金昊道:“我暗中调查过,他们的关系,应该很亲密。”
金昊总不能说他对小绵的感应,是源于他对兰花那份隐忍的感情。小绵对白钦雄,无论是眼神还是态度,都让金昊有种尤其熟悉的感觉,就仿若看到了他自己。
商议了一些细节后,众人相继离开,只剩下兰花和云梓焱。
“云梓焱,你真的打算晚上过去?”兰花托腮,恢复到小女儿的神态。
“当然。”云魔神意简言赅。
“若是我不让呢?”兰花眨眨眼。
“还是要去。”事关尊严,云魔神意志坚定。
“若是我留你呢?”兰花舔舔唇。
云魔神上上下下将兰花端详了个遍,直到兰花两颊通红,这才点点头,“我可以,推迟去。”
大漠的这边小情人打情骂俏之时,在大漠遥远的另一边,玛罗族的禁地里,艾塔儿正匍匐跪在一名黑衣女人的跟前。
第76章 古七十五
艾塔儿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祭坛。四周十三根黑色的石柱,雕刻着狰狞的兽首。祭坛的上方,从十三个梯阶开始,开始变成一片血红色的世界。那血红色的阶梯,竟是黑色梯石上黏上了厚厚的血垢。
祭坛的最中央,是一个数平米的血池,血浆翻涌,于空中不断凝成一个巨大兽首。远远望去,如同正在喷薄而出的熊熊烈焰。
若处于空中,便会发现,随着兽首的每一次凝聚,它的线条勾勒得越发的具体细密。随着兽首的每一次吞吐,晦涩诡异的气息渐渐散发游离在整个偌大的祭坛。
就连跪在下首的艾塔儿,也在这个气息的缭绕□躯瑟瑟发抖,努力地保持着不被这股暴虐嗜杀控制了神智。
祭坛中央的黑衣女子,她的手腕半垂在血池里,碗口有一道清晰可见的刀割割痕,鲜血汩汩地朝血池里流去。而血池里袅袅升起的一缕缕血气,又缓缓地被女子吸入体内。女子双眸紧闭,神情非但没有半分的痛苦不忍,反而一脸享受沉醉。
女子睁开眼,缓缓地站起身来。宽大的黑袍披在她的身上不显任何臃肿难看,反而有种极端诱人的慵懒和诱惑。女子的长相与艾塔儿有着五分相似,乌发如漆,肌肤如玉,只是那眉眼之处,泛着淡淡诡异的血气,使得她整个人有种如妖如魔恐怖气息。
“起来吧,人找到了没有?”女子缓缓地踱步走下梯阶,声音带着一丝暗哑。
艾塔儿的头很快抬起又低垂下去。这个生她养她的母亲,在她的心里,没有一丝半点的亲切和孺慕之情,有的只是无尽的恐惧和未知。
“回母亲,人,找到了。”艾塔儿的声音有些怯怯。
“带来了吗?”女子把玩着手指上的戒指,状似不经意地问起。
艾塔儿躬身下去,“回母亲,事情有变,虽然找到了人,却带不回来。”
啪的一声,不见那女子动手,艾塔儿的脸上却蓦地多了五道红痕。
“废物。”女子冷冷的声音传来。随着她情绪的变化,祭坛的血池似乎翻滚得更加狂躁。
“拥有生源之力的女子,不都是男人喜欢的那种温顺,无害,又楚楚可怜的贱人吗?”女子的脸似乎因为回忆起了某种触心的疼痛而狰狞,“杨宗武已经是半废的人,这样你都不能将人带回,我留你何用?”
“母亲息怒。”艾塔儿猛地又匍匐□子,整个人因为恐惧而有些瑟瑟发抖。
“母亲。”艾塔儿重新抬起头来,脸上的指痕使她看起来愈加的楚楚可怜,“虽然没有了杨宗武,可如今还有杨家,还有。”艾塔儿的声音顿了顿。
想起云梓焱,那个狂傲不羁又从来对她不假颜色的男人,艾塔儿的心里有着疯狂的想念,更有着疯狂的恨意。
艾塔儿的神色没有逃过女子的眼睛。女子脚步一顿,站在艾塔儿的身前,垂眸望着她,如同高高在上的女王俯视着自己的臣民,没有半天怜悯疼惜,唯有疏离和淡漠,“你最好给我一个我能信服的理由。”
“还有一个和她在一起的男子。”艾塔儿低下头去,掩盖住眼中的疯狂,“他比杨宗武还要厉害,还要强大。”
嘭的一声巨响,女子长袖一挥,祭坛内一处石台竟瞬间四分五裂。
带着狰狞与恨意的声音猛地回荡在整个祭坛周围:“那种小白花般的贱人,就会装可怜,装大度,装伟大,装善良,装慈悲。就会柔柔弱弱地勾引男人,让男人为她痴为她狂。贱人生的小贱人,也不例外。”
眼睛里血丝弥漫,女子死死盯着艾塔儿,“难道你不会把那个男人给抢过来?”
涂着蔻丹的食指,轻轻托起艾塔儿的下巴,女子的神情,带着一丝执念的癫狂:“怎么,你抢不过那个小贱人?”
被迫抬着头的艾塔儿,眼睛里同样透射出一股执拗的疯狂:“现在抢不过,总有一天,我还是会得到他的。”
“凭什么?”望着眼前的艾塔儿,女子似乎望见了曾经的自己,这一瞬间,眼眸难得地闪过一抹怜惜。
艾塔儿缓缓地挺直了身子,声冷如冰,“因为我是你的女儿,你赢了,我也同样不会输。”
“我赢了?”女子蓦地抬高声调,“我赢了吗?”声音最后变成断断续续的喃喃自语。
一个转身,长长的黑袍撩起一个美丽的弧度。
“谁告诉你我赢了!”喃喃自语变成最后一声怒斥。
女子长袍鼓起,一股粗如小臂的红色气流猛地向艾塔儿的方向狠狠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