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花质询的眼神终究还是淡了些,听话地再度将脸贴进了云魔神的胸口处,听着他稳健有力的心跳,所有紧绷着的心绪和情感,在这一刻渐渐放松了下来。
“你,”艾普心里所想的与兰花无异,想当然云魔神希望他能够将兰花带离此处。
云魔神的眼神在周围巡过一圈,闪了闪,“你将兰花带走的想法不怎么靠谱。”笑了笑:““我只希望前辈一会能替我拖延一点时间,只消一刻钟,我便能脱离铁链的禁锢。”
“你想带走兰花?这样的想法,以你如今的状态,似乎比我带走她更不靠谱。”祭司大人并不在意,笑了笑。
对于眼前这个深陷困境,却依然这般器宇轩昂,有着凌然傲气的男子,即便没有兰花这层关系,艾普对云梓焱,同样欣赏不已。
“不,”云魔神轻轻摇头,勾唇一笑,“遇强则强,百折不弯才是我云家人的本色。逃兵二字,从未出现在我云家的典籍里。”顿了顿,云魔神的眼中多了一抹凝重之色,“噬魂血池,才是我想去的地方。”
话音一落,别说靠在他怀里的兰花身子一抖,就连艾普亦目瞪口呆,一时愣住。
“我休息够了,主动权自然应该由我来掌握。”云魔神咧唇一笑,“留着噬魂兽,即便控制它的不是那个老妖婆,换成其他人,也有可能会对兰花儿的能力觊觎贪心不止。所以,最彻底的做法,就是抹去它的存在。”挑眉看了看艾普,“这不正是阁下希望看到的?”
艾普想开口问你可有信心,话到嘴边还是吞了下去。且不论云梓焱获胜的几率有多大,单单与噬魂兽放手一搏的勇气和自信,就足以让他汗颜。
艾普道:“若是要将兰花献祭给噬魂兽,便一点错也出不得。如果你冲进了噬魂池,只要你和噬魂兽的决斗一天没有结果,兰花都会是安全的,伊恋不会冒然动她。”艾普眼神恳切:“当然,我也不会让她受欺负。”这一句指的自然是艾塔儿。
艾普的回答无疑让云魔神极为满意。没有信口雌黄,而是分清了利弊轻缓,显然是一个极为实在之人。
“多谢!”云魔神言辞恳切。
体内的噬魂匕越发的蠢蠢欲动,对噬魂血气的吞噬速度越来越快。云魔神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噬魂匕对噬魂兽气息的渴望和喜欢。
噬魂匕与噬魂兽之间必然有某种他还未能解释理清的关系。隐隐中有一个感觉,唯有一探噬魂血池,才能弄清楚,也唯有一探噬魂血池,才能最终解决这个隐患,一劳永逸。
云魔神的眼神渐渐暗沉了下来,和缓的声音在兰花的耳边响起:“莫怕,等我。”
“好!”兰花的声音轻轻在他胸腔处响起,和他一般坚定而信心十足,“我等你。”
“有劳阁下了。”云魔神绷紧的身体一松,眼神一闪。
艾普身子一肃,手指在空中轻轻一划。
犹如水泡被戳破的一声轻响,兰花这才察觉原来祭司大人在他们周围布下了禁制。
几乎在禁制消失的那一刹那,伊恋的声音响起,带着诧异和压抑着的一丝欢喜。
“你竟然还在这?”因为泄露了消息,她劈头盖脸训斥了艾塔儿一顿,原以为艾普已经快马加鞭地赶往营救,没有想到他却还呆在这里。
“嗯?”看到被释放自由的兰花,伊恋脸一沉,素手一挥。
艾普踏前一步,站在兰花身侧,长袍一鼓。
两股劲气在空中碰撞。
“故人之子,还请族长手下留情。”艾普正儿八经的声音响起。
“艾普,你知道你保不住她的。她的命运,注定和伊然一样。”伊恋冷冷的声音传来。
“保得一时是一时。”艾普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兰花松开揽在云魔神腰间的手,站在艾普的身边,神色淡然,似乎完全没有将渐行渐近的伊恋和艾塔儿放在眼里。
艾普和兰花反常的反应,几乎吸引了伊恋所有的注意力。
而一直低垂着头默不作声的云魔神,自然而然被她忽略了。
艾普与伊恋争锋相对的交谈中,伊恋双眸猛地一怔,随即转向云魔神的方向。
嘭的一声,银蛇乱舞,玄寒铁链断了。
在伊恋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一个偌大的拳头,在她的瞳孔处急速放大。
伊恋飘身而退,站定。
长袍随风而起,一声娇斥,噬魂血池里血浆翻涌而起,再一次凝成一个狰狞的兽首。
未等她反击,云魔神的身子在空中一转,再次出现时已经是在血池边缘。
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停驻,伊恋眼睁睁看着云魔神的身子猛地悬高,在与翻滚而起的兽首平行时顿身而立,下一刻便一跃而入翻滚的血池。
伊恋几乎可以清晰地看到云魔神嘴角那一丝自信而洒然的微笑。
他不是被噬魂兽吸入血池,而是甘愿投身而下。
伊恋的心里,莫名地涌起一丝不安。
整个地洞里,顿时鸦雀无声。
“云梓焱,你疯了!”艾塔儿跑向前,却在看到那咆哮得越加疯狂的血浆时停步不前,脸有悸色。
艾普站在兰花的身侧,全神戒备。
而兰花,依旧如同一株玉兰,静谧而倔强地站在那。在这充满暴戾和绝望的地洞里,唯有她,散发着属于生命的活力和希望。
与此同时,大漠里,索玛道上,一个部落的族人正在艰难地行走。
十几头骆驼,驮着老人,妇女和儿童,二十几个青壮年男子,身上却也有着轻重不等的伤口。
“伊阿姨,”一个小孩踉踉跄跄地跑来,一脸惊慌失措,“前面又有一人拦着队伍,看样子,好像跟那些冲进我们部落里的人一样。他的背上背着一把好长好大的刀。”
大漠密藏之争,给在大漠里生存的部落带来了很多无妄之灾。
异能队伍的争斗,还有一些凶残而不守规矩的异能队伍物资不足时对部落的劫掠,都让整个大漠生存着的部落,渐渐举步维艰。
如今行走在索玛道上的部落,就是受到劫掠而幸存下来的部落。他们要赶往大漠的边缘安顿下来,等密藏之争结束后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