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被幻视带离了现场, 充满正义感的宝宝都还在对刚才看见的一幕耿耿于怀。
她未必能明白洛基是在干什么,也不知道这样的动作在大人眼里充满暧昧,只是看懂了女武神脸上的怒气,一边乖乖地任由幻视把自己抱着,一边扭头去瞧他, 轻轻地道:“他打人。”
“那不是打人。”幻视道。
小孩子有自己的主见:“阿姨生气。”
“是啊。”这一点幻视还是同意她的, “但是如果她真要动手, 他压制不住她的。我用公式计算过她的武力值,远远在他之上, 超了几十个百分点。”
他想着刚才撞见的那一幕, 深感抱歉,因为还跟着黛茜站在那儿看了一会儿热闹,于是更加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里还带着一点儿新奇。
毕竟他跟旺达从来不这样。
这对情侣的恋爱模式向来世界和平,对于幻视来说, 能跟旺达在一起, 就已经足够幸福,哪里还能把她粗暴地按在墙上。
“所以说。”幻视抱着黛茜走了好一段路才回神, 把绵软的小布偶似的宝宝放回地上,让她回去拆她的玩具,他则站在原地自言自语, “女武神下一次出手, 他就躲不过去了。”
洛基要是知道幻视说的这句话, 丢掉形象也要狂奔出来堵他的嘴。
一天到晚嘴叭叭的, 就会说大实话。偏偏实话还每次都应验。
幻视话音落了的同时,邪神的身影也被忍无可忍的女武神拍落在了地上。
干脆、暴力、断根肋骨的那种。
瓦尔基里把洛基一顿胖揍。
“你之前说我是女武神,我本来不相信。”酒意上头的女人看起来危险又美丽,手一伸,把坐在地上的洛基的领口揪了起来,脸凑前去,险些鼻尖碰着鼻尖,说话可狠,“就我揍人的顺手程度和爽感来看,说不定我还真是。”
“除了相信你是女武神,还有一件事情我是笃信的。”洛基顶着的雷神的脸挂了彩,颊上一块青紫,被他用手一抹,瞬间复原,仿佛无事发生。
此时此刻,他不怒反笑,好像所有的不耐烦和恼意都在女武神的胖揍中烟消云散,还能慢条斯理地说话,眼睛一挑,挑出亮亮的神采来。
“是什么?”女武神问。
“你从阿斯加德落到地球,一定是头先着的地。”洛基道,“智商不升反降,真的可怜。当然,如果你是装的又另当别论。”
他把手轻轻放在女武神揪着自己衣领的手上,用力一扯:“那演技就好得让我害怕了。足够你无实物出演一部漫威电影。”
有些人,嘴上放着狠话。但事实连女武神的手都没扯动。
洛基话说完,低头发现瓦尔基里的手还在自己衣领上待着,嘴角笑意一绷,默默地把她的手再扯一扯。
这次还是没扯动。
力量悬殊,让邪神的脸顿时有些挂不住。
女武神一眯眼,手上加了力气,勒紧洛基的脖子:“我杀了你。”
“你不会。”洛基道。
他说完几个字,呼吸就有些吃力,只是一双眼睛里始终没有波澜,好整以暇盯着女武神的脸,越是窒息,越流露出嘲讽的快意。
神要杀人,就像碾碎一只蝼蚁,而神要杀神,有时候也不过动动手这样简单。
女武神跟洛基拉着意念的锯,两相对峙,居然是她先松开的手,刚刚被按在墙上、差点儿受洛基摆布的恼怒非但没有消散,反而因为现在命胜实败的局面而更加升腾起来。
她真是讨厌洛基。
明明他长着一张不轻易惹她讨厌的脸,却只要人出现在那里,就能让她浑身不舒服。
要做到这么人神共愤,也实在是不容易。
洛基要是脱了雷神的伪装,恐怕女武神揍起他会更加得心应手。
“凭什么?”瓦尔基里怒得说话呼哧呼哧。
“你知道你不属于地球。”她一松手,洛基彻底坐回地上,知道判断无误,眼里那种欠扁的意味更深,“你要知道你是谁。答案在我手里。”
女武神握一握拳头,不甘示弱:“话说得好听。”
她是喝了酒,可意识还清醒得很:“我就是把你揍得半死,你也不敢不恢复我的记忆。”
洛基眼睛一眯。
“我手里也有你想要的东西。”女武神一咧嘴,笑出两排白白的牙齿,像随时能咬断敌人的脖颈,“看看哪个比较重要。”
洛基闻言,抬手摸了摸刚才遭受重创的脖子,撑着地板站起身,还低头拍一拍根本没有灰尘的衣服。
这样看来,他似乎也有也有败在别人口舌之下的时候。
似乎。
须臾,他一抬头,看着靠在墙上得意洋洋的瓦尔基里,忽然一笑。
“那场战役里。”他轻声问,“为你而死的那个女武神,她叫什么名字?”
瓦尔基里脸上的得意渐渐消失了。甚至于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收敛得意,取而代之的是无法自抑的耳鸣。
像刀刃碰撞时,尖锐又漫长的鸣金声——
她心里一痛,紧随而来的是融进身体本能里的悲伤和暴怒,为了洛基口中那个不知名的、死去的女武神。
她踉跄两步,站定身形,举起了拳头。
“打得真是激烈啊。”托尼道。
“烈啊。”
“墙壁要花不少钱来修,今天的账户上又多一笔支出。”温蒂忧心的是这个。
“出啊。”
“是我的错,斯塔克先生。”幻视好不自责,“我是知道这回事情的。如果一开始就阻止,可能不会像现在这样……”
“这样啊……”
三个大人一下都不说话了,眼睛齐齐望向坐在沙发中间那个被小毯子抱着的面团,像聚光灯打过去。
团子还兴致勃勃地学大人说话,活脱脱成了中国相声里捧哏的,可惜捧得不好,成了谈话杀手,一下子发现周围几个都不说话,转着脑袋左右看看,发现都在看自己,飞快地感到不好意思,往爸爸身边缩一缩。
“大人在说话,女士。”老父亲把女儿的毯子掖一掖,伸手拿了装奶昔的杯子送到黛茜嘴边,没等雀跃的宝宝张嘴巴咬就想起来是自己的饮料,于是收回手,咕噜地吸很大一口。
小雏菊作为亿万富豪的女儿,从做婴儿的时候就应当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但她只觉得很多时候想一口吃的都很难。
有钱人家的千金也时常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每天要为口腹之欲发愁,也是很不容易。
黛茜也有自己的奶昔杯。
她学着爸爸的样子,往前伸着小手,把杯垫上面的小号奶昔杯拿过来吸吸,一口也没有吸出来。
刚才就已经喝了个精光。
但这一点都不公平,她的杯子小小的,爸爸的杯子像雷神锤子那样大。
虽然雷神的锤子已经成了过去式。
团子失望地摇晃摇晃杯子,捧着给做爸爸的看。
老父亲的眼往下一瞥:“多一点吗?”
“多一点,爸爸。”黛茜很快地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