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政府从没放弃过对他的追查,我想你也知道,他现在已经不是个英雄,而是逃犯。”科迪道。
他说完这句,脸上又有了硬邦邦的笑容:“氪星人大战的时候他也现身过,国务卿知道。很遗憾当时你受了伤,没能将他逮捕,斯塔克先生。”
“罗斯知道的不少。”托尼的拇指在纸张上轻轻碾压,正视科迪,眼里燃烧起些热度,“那么国务卿也该知道,他现在下落不明,就算我也找不到人。”
“当然。”科迪道,“只是想你留意一下,斯塔克先生。”
托尼不说话了。
他不说话,科迪也不说话,两个人在客厅相对无言,气氛一时尴尬到了极点。
没人在意尴尬不尴尬,辗转着猜对方的心理,表面风平浪静,心底里不知涌起怎样汹涌的波涛。
直到一个皮球骨碌碌地滚过来。
“哎呀。”温蒂在门口轻轻叫一声,随即捂住嘴巴,有些惊慌,却架不住家里小小的宝宝从手底下呲溜地跑往客厅。
黛茜追着球,一直跑到爸爸跟前来。
大黄蜂好好地玩着游戏,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跑到车库里,还要在保时捷的旁边变成不言不语的科迈罗,她一个人玩得没趣,爸爸又有客人,只能在走廊里滚皮球。
皮球也不听话,要往客厅里钻。
团子弯腰抱起球,一抬头瞧见老父亲十分严肃的脸色,小脸顿时一绷——一般她老爸这样的神情,是在她做了错事要挨训的时候。
黛茜马上并拢了两条小胖腿,乖乖地在爸爸跟前站好,可站好之后再一观察,发现老父亲那双眼睛看的不是自己,而是身后这位瞧着也不太高兴的叔叔。
“你的女儿真是可爱,斯塔克先生。”科迪道。
他站起身,扣了西装外套的扣子,顺带提上公事包:“我还有事情,先告辞了。”
托尼没有起身。
送客人到门口的是温蒂,她也不喜欢这个人的笑容,好在从托尼跟前离开之后,他的一张脸就沉下来,唇角连点儿弧度也没有。
“爸爸不高兴。”黛茜软软地趴进老父亲怀里,抬手摸一摸托尼生了闷气,仿佛要吹上天去的胡子。
这么一摸,倒是顺顺利利地把老父亲摸得变了个脸色。
只是看着非但没有高兴起来,反而多了种要打屁股的意味。
“女士,你的手很脏。”托尼把放在脸上的温软的小手捉了,让黛茜自己看一看这小黑熊爪子,“去洗干净。”
“爸爸也洗。”幼儿放下球,用手在脸上搓搓——她学洗脸的动作总是学得像模像样,渐渐长大,也可以自己接过爸爸拧好的毛巾,放在脸上擦擦干净,“爸爸不高兴。”
“不高兴用水是洗不掉的。”托尼道,“我没有不高兴。”
他瞧着又要挨过来的女儿,无情地伸手隔开了亲子之间的距离:“很好。这下你的脸也弄脏了。”
老父亲瞧着还是一样地严肃。但说完这两句话,他眉心似乎舒展些,抱着女儿去盥洗室擦干净,动作也是轻柔的。
客人拜访过之后,托尼一天都没怎么说话,嘱咐了贾维斯去查某个人的行踪,果然像他自己说的,什么都查不出来。
科迪给的文件就放在桌面,摊开了是一张画像,以及监控摄像头在夜色中拍到的模糊身影。
大黄蜂以为路障会很快找到斯塔克父女,不料风平浪静的日子竟过了好几天。
一晃,日历就撕到了十号。
“你的同伴也没出现。”托尼道。
大黄蜂的游戏渐渐地也不玩了,每天在别墅前翘首盼望,可除了远方生长得很好、在逐渐冷了的季节里也努力保持着绿意的树木,什么也没望来。
“可能明天就到。”大黄蜂轻轻地说。
夜深人静。
哄睡了黛茜,托尼也到房间睡下,别墅里漆黑一片,唯独门口亮着灯光。
一片静寂里,远处悄悄驶来几辆车。
领头那辆红蓝配色的彼得比尔特重型卡车,即使夜色里也一样耀眼。
与身后几辆驾驶座上无人的汽车不同,他的前座,给了个伟岸的身影。
“就是那里吗?”重型卡车问,“史蒂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