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忽然被帽子盖住,一个冰激凌被剥好了纸质外皮,递到她眼前。王浩然特地给她买了有着ocean park字母的艳粉色的遮阳帽,外加一个降暑的冰激凌,他笑:“这里太晒了,不戴个帽子,真怕你被晒中暑。”
这一瞬,眼前叠出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她接过冰激凌,低头吃。
“我想起来一件事,”王浩然看着海豚,慢悠悠地说着,似乎心情非常不错,“季成阳结婚了,据说是战地婚礼,可真浪漫。”
她茫然抬头。
眼泪忽然就掉下来。
胸口,身体,太阳穴,眼睛,瞬间疼痛遍布全身,这种疼,让她气都不敢喘。
“怎么了?”王浩然本来还在看表演,感觉她没有声音,回头却看到她脸上都是泪,眼睛红得吓人,真是被吓到,攥着她的肩膀追问,“西西?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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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洋彼岸的季成阳曾经住过的那个房子里,有一封邮件,从季成阳的邮箱发出,是发到一系列指定的邮箱里,内容简单,而又明确:已婚,勿挂。季成阳
到今天为止,这个邮箱的主人已在战地下落不明,整整两年。
这个房间里曾经住着三个人,除了迄今为止留在这里的财经记者,余下两个反战人士都在伊拉克战争中失踪,两个人都是以一家媒体特约记者身份前往伊拉克,却在屡次被阻止采访后,决定辞去身上的官方身份,以自由记者的身份深入伊拉克腹地,巴格达周边。
自此,再无消息。
这个受委托的人,根据两人离开前的交待,继续处理着后续的事情。
伊拉克战争,是绕过联合国安理会的战争,是真正意义上的非法战争。
自03年战争爆发后,截止到2005年5月,两名伊拉克国籍的记者遭受不明武装分子劫持,并遭遇杀害后,在该国死亡的记者已达到一百人。截止到2005年8月,这场战争记者的死亡人数,已超过越南战争二十年的记者死亡人数总和。
我亲爱的朋友,
虽然没人会记住你们的名字,
但你们,
是真正的无冕之王。
—— 上部完 ——
下部楔子
作者有话要说:下部时间轴和故事线,全部变了,重新来过……
ps.耽误这么久,都源于我无法正确预计自己现实生活的工作量,我以为春节过后能松快一些,没想到更忙。“工作忙”不是敷衍,是真忙,我的工作是没有周末的,工作过的人应该能感受到这个程度……
我想着再这么忙下去,不知道什么还能开始改完下部,索性直接在线重新写吧,这样挤出一点点时间,就能写一章,替换掉废章。
这篇故事对我意义不同,推翻这么多重来一次,也是因为舍不得在最忙时敷衍完结。非常感谢等到现在的读者,想要等到完结再看的也没关系,我的任务就是今年把它写完,明年让它出版。^^
a person who knows why to live can bear anyhow to live.
你知道为何而活,那你就一定知道怎样撑下去。──尼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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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业道德,和信仰。”他说。
“职业道德,和信仰。”身边的人,若有所思重复。
说话的男人,有着犀利澄清的一双眼睛,他身上是一身黑色休闲服,鼻梁上是黑色金属框眼镜:“有些女记者也有家庭有孩子,你无法以世人的眼光去评价他们。如果她们冲上炮火前线,就要批判她们抛夫弃子,没有家庭观念吗?批判她们不顾及千里之外熟睡的亲生孩子吗?”
这间办公室的主人沈誉,看着面前的老朋友。
那男人舒展开双腿,仰靠在椅子上:
“人人都希望有人勇于奉献,但又希望奉献的那个不要是自己的家人和爱人。”
会议室里还坐着一位褐色头发,眼角皱纹明显的外籍女郎,她右手自手肘下已被切除,只安装了一个金属铁钩,代替真实的手。她在用那个铁钩自如地按住文件夹,左手翻阅着资料:“两位男士,请不要再这么圣人化战地记者。我们有高薪,有假期,我们做的事情也是领薪水的,也要供孩子读书、买房子。最近我一直在中介的指引下看房子,房租真的很贵,我看,我还是要回伊拉克定居。”
她中文说的真是好,就是有些词用得让人匪夷所思。
比如:中介的“指引”。
他们笑。
外籍女郎也笑,头疼于中国的高房价,她无法理解,为什么这里的房价会这么高。购买这里两三个房间的花费,足够她在自己国家,买一个带着花园的独立房子。
她说着,已经又接到中介的电话。
“成阳,”沈誉侧过身子,对自己这位曾经的高中同学用最寻常、小心翼翼的语气问了一个迫切想要了解的问题,“在伊拉克这几年,你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我?”他很平静地看着对方,没什么太多的情绪,“没做什么有用的事情,03年8月被劫持后,死了一个好兄弟。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活着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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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寒假,她有了第一份工作。
在准备硕士毕业论文的同时,她每周都有三天时间挤入上班大军,及时赶到公司,打卡上班。她很幸运,在毕业之前找到了工作,毕竟外语系研究生的就业环境越来越差,新华社、外研社似乎越来越偏爱本科生。
不少人为了留京,都选择去高校做英语老师。
“纪忆你是北京人,幸福多了,也不愁找不到工作。等毕业了,在家里住着慢慢找就好。”她听到最多的就是这句话。
面对这样的羡慕,会保持默认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