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太太不必担心,世子爷一向随和,再说了,都是故人,他不会摆架子。”孟老太太笑着安慰道,说话时,赵诚谨已经与胡鹏程说说笑笑地进了屋,胡太太赶紧起身欲行礼,被赵诚谨伸手给拦了,半开玩笑地道:“千万别这么见外,您若是再这么客套,阿婆日后可不放我进屋了。”
胡太太却也知道自己跟赵诚谨还没熟到这份儿上,虽没行礼,但态度却颇是恭敬,赵诚谨也没把她放在心上,客气地寒暄了几句后,便与孟老太太说起话来,一会儿又朝许攸道:“我家庄子里送了几筐好鱼,都鲜活着,知道你爱吃,特特地给你送了一筐过来。”
胡太太顿时一脸艳羡,孟老太太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许攸却有点尴尬。
中午孟老太太留了饭,赵诚谨也在家里头吃的,他来得多了,连家里头的碗放在哪里都一清二楚,熟门熟路的就跟自己家厨房似的,看得胡太太和胡鹏程都睁大了眼,许攸却是越来越不自在。
难怪连老太太都会误会,这个混蛋小子有点太不注意了。他还把自己当做十二三岁的孩子呢?
等他走的时候,许攸终于忍不住把他给叫住,朝四周看了看,低声道:“我有话跟你说。”
赵诚谨先是一愣,旋即忽然想到了什么,一颗心砰砰地跳得厉害,脸上也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些红晕,“说……说什么?”他轻轻地咳了一声,让自己看起来显得镇定一些,但一双眼睛却是亮得出奇,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许攸,眸光闪闪。
许攸忽然间觉得好像不大对劲,有些事情仿佛跟她之前的设想不大一样,可话都到了嘴边了,她又被他看得晕晕乎乎的,想也没想就把事先想好的话说了出来,然后,就看见赵诚谨原本微微泛红的俊脸顿时变得铁青。
他咬着牙狠狠地瞪着她,两只眼睛都红了,气得要命,恨不得要冲上来在她脖子上咬一口,拳头紧紧握着,身上甚至有些发抖,连话都不会说了。
“你……生气了?”许攸不安地问,赵诚谨的反应太强烈,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心里头七上八下的,“那个,我其实并不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赵诚谨毫不客气地打断了,这是他第一次用这种态度跟她说话。他脸上甚至还带着笑,眼神却很冷,像两根尖刺一般让人难受,“是我考虑得不周到,”他冷冷地道:“以后不会这样了。”
他狠狠转过头去,用力地吸了一口气,又终于还是忍不住转过身来生气地质问道:“你这是怕谁误会?胡鹏程?还是谁?”
什么!这跟胡鹏程有什么关系?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赵诚谨就已经上了马车,然后,一阵风似的飞快地跑了老远。
许攸看着他的马车消失在巷子尽头,站在原地发了好一会儿愣,知道孟老太太见她半天没进屋出来招呼了一声,她这才低着头,满脸沉重地进了院子。
“怎么了?”孟老太太问,她还是头一回看到许攸露出这么凝重的神情。
许攸在屋檐下的台阶上坐了,情绪低落地抱着膝盖,小声道:“我好像惹顺哥儿生气了。”不是好像,是一定,他就是生气了!她从来没见过他那么愤怒,额头上的青筋都迸出来了,护卫们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孟老太太却一点也没放在心上,笑笑道:“那就下回跟他道个歉。”
许攸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应下,心里头却直打鼓,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回呢。
接连过了好几天,赵诚谨都不见人影,这回连孟老太太都意识到不对劲了,唤了许攸过去问,“你跟顺哥儿真吵架了?”
许攸老老实实地点头,“不是吵架,是我惹他生气了。”那天赵诚谨气冲冲地离开后,许攸就渐渐开始想明白了一些事,然后,整个人都囧了。
她好像是白活了这两辈子,上辈子的事情她都很久没有想起来过了,而这辈子,前几年是一只猫,就那么拳头大小的脑袋,能装多少智商?到后来穿到小雪身上,虽说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可家里头宠得跟宝贝似的,反把她越养越小,脑子也越来越不好使了。
一直等到现在把赵诚谨气走了,她这才开始动一动脑子,于是,大概就猜到了赵诚谨的心思了。
老实说她有点别扭,虽然赵诚谨现在已经长大了,可是,那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人,要换在现代,那还是青涩的高中生呢。许攸怎么想都有一种老牛吃嫩草的感觉,更何况,在她的心里,赵诚谨更多的还是小时候白嫩可爱、软软糯糯的可爱小包子模样,她甚至还记得他尿床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