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宣凝读着手中的情报,露出一丝苦笑。
宇文化及是在扬州下船,而张士和当时也没有直接走,等恭送了宇文化及,补充了给养,第二日才带着三百精兵南下传旨,这样的情况,当然就是瞒不过曾经在扬州建立据点的李淳风父子,不知道通过什么方法,快速传递而来。
这是九死一生之象。
如果是宇文化及亲来,张宣凝反觉有线生机,因为宇文化及能够容纳张宣凝,但是如是其它人等,就很危险了——收降张宣凝,对张士和没有半点好处,因此可杀可不杀之际,如果再受得了郡守之类的恶言,情况恶化是必然的。
唯一的好处就是张士和第一次当钦差,甚是享受这种大权在手,沿途百官侍奉的情况,因此来的速度不快。
想到这里,他立刻下了决心。
六条蒙上了灰布的船,全无灯火,船内密密麻麻的临时居住着士兵,而张宣凝和一众手下,全部集中船头,使夜风吹得他们的衣服猎猎作响。
此行,来了一千二百名士兵,而原本军营中,由于剩余的六百士兵和候补士兵填上,已经用上了最好的武器。
虽然五牙大舰上有三百兵力,也属精锐,但是对上一千二百兵,还是只有死路一条,唯一的顾忌就是攻击必须迅速,不能长时间战斗导致计划泄露,也不能有大的损伤,因为这是代表钦差的船。
李播和李淳风也在船上,正立于张宣凝身旁,张宣凝从容一笑说着:“此是到会稽城的最后一夜,一旦开启,五十里水路就可抵会稽城,今夜我们一举拿下,明日再装成钦差好了,我想,郡中官员,大部应该来迎接吧!”
“的确如此,只有如此,才可一举拿下。”两人望了过去,果然见到左岸数里外,一个临时码头上,人声鼎沸,显是沿途的官员侍奉,李播久为官场,笑的说着:“我们到寅末卯初时行事(北京时间凌晨5点),此时,拜见的官员早已经回去,而也是黎明前最黑暗,最疲倦之时,再说,我们这个时候夺了此船,沿河而下,快如奔马,此地的官员就算知道不对,也来不及报信,到了会稽城外的河流中,也差不多是上午了,当就可召见会稽城官员,一举拿下,以免夜长梦多。”
张宣凝点头微笑,六船都停泊在远处一处偏远的地点,钦差在远一点地点,也偶然有巡查队在附近巡查,但是这毕竟是应付了事,因此没有发觉隐藏的六船。
张宣凝的目光由船上,扫看了下面的士兵,又移往两岸,虽然在夜中,也可以看见附近的农田,心中充满了憧憬,今日如是得胜,那会稽郡数十万民,以及沃土上百万亩,就尽在掌握中了。
特别是在此时,其实没有开垦的土地也很多,大可赏给军民官员。
到了半夜时分,宴会结束,各个官员回去,整个五牙巨舰开始安静下来,李播也是高手,运功于目,可看见一些,当下叹的说:“想不到最精锐的禁军,也不能保持戒备了啊,船上竟然没有安排多少防卫。”
“张士和并非正式钦差,只是替宇文化及传旨,也许正是如此,所以才希望与禁军同乐,多点情谊吧,毕竟现在宇文化及,掌禁军,虽然不断排除异己,安插人手,但是同时也在招揽和收买,张士和也是如此吧!”
徐徐说话之中,五牙巨舰就彻底安静了下来,再等上一些时间,李播望了望天上的星辰,看见已经有点天光了,点头说着:“差不多了。”
“慢船靠近,各船旅帅,听我号令。”传令完毕,张宣凝说着。
低声命令之后,六船就是靠近,但是临到船边之时,五牙巨舰上的警卫终于发觉了,喝着:“谁?来者是谁?”
“杀上去!”张宣凝首先腾空而起,就在半空,破军刀上,已经出现一道黄芒,这一扑蓄有雷霆钧的力量。
对面的警卫猝不及防,但是毕竟是禁军,当下就示警。
“铛!”的一声,整个船上都是一震,二个禁军扑出,张宣凝已落到了船上,刀光一闪,二个禁军的人头顿时飞出,他毫不停留,闪电一样的扑入舱内。
才扑入,就看见一间舱房门打开,七八名禁军,直扑了上来,他们虽然衣不盖体,显是刚刚爬起,但是人人悍勇如虎豹,手持各种各样的武器直扑上来。
张宣凝心中暗赞,果然是禁军,当是剽悍,但是此时,他也全是不畏,直扑上去,刀光所刀,冲来的人纷纷溅血倒地,一时人仰马翻,原来气势如虹的禁军,在被乱杀数人之后,登时乱作一团。
后面的己方军队,已经分成六股,各占一个位置涌入,这能够最大效应的发挥人数上的优势,也第一时间切割了对方的组织,把对方分成几个小团体。
张宣凝连杀几人,并不进房间,对着船舱就是连出刀来,真气所到之处,靠近船舱的木板顿时如豆腐一样破裂,拔回刀来,必是鲜血飞溅——以现在张宣凝的武功,木板之后的动静当然隐瞒不过它,只要靠近木板,就可格杀,偏偏就算是五牙巨舰,船舱也极是狭小,因此所中之中,连抵抗也没有办法,立刻连杀十数人。
连杀十数人,张宣凝一口真气已尽,心知自己还差一点,没有达到一流高手的先天境界,因此战斗中有一个很明显回气缝隙。
才闪过一处小走廊,突然之间往后弯腰仰身。
只听见“嗤嗤”连声,近十支长箭在他后仰的脸门上方数寸间闪电掠过,顿时贯入后面的木板之中,直插而进,只余几点箭簇留在外面。
“原来是钦差大人?难怪在船舱中也敢发箭,不怕伤着自己人啊!”听着后面的惨叫声,看着自己面前二十余个禁军,以及中间的一个中年男子,张宣凝好整余暇的说着,刀上黄芒徐徐亮起。
那个中年男子一见到这刀光,顿时脸色一变:“石无忌,张宣凝?”
“正是本人,还请钦差大人合作,或者献上人头!”
“大胆,你区区一个折冲都尉,竟敢袭击钦差,公然造反!”张士和尖声叫着。
后面的房门打开,又有十余个禁军如狼似虎的冲了过来。
张宣凝长刀直冲,却闪电一样的踢出一脚,一个冲在前面的禁军,正中胸口,胸骨碎折的声音惊心动魄的响起,这个禁军七孔喷血,往后抛掷,后面几人立刻撞得人仰马翻,个个口吐鲜血。
邪气已经消化大半,但是最后一团凝聚不散,很难消磨掉,虽然知道一旦消磨,大有好处,但是为了以后三次远征的考虑,还是尽快解决,因此这一击中,硬生生逼出大量的邪气,这种邪气无比恶毒,几乎相当于半个宗师的一击,一下子使五六个禁军失去了战斗力。
而就在这时,船上喊杀喧闹,显是战斗到了激烈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