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大道无上,在经典上可以说,但是大道岂可为神?为神,就是至高无上,有思有想有权,神人分离,你安可求道证道行道?是故大错,大道无神,才有你等修行证道的源泉,这个都不知道,还修炼什么,不如直接撞死算了,你等敢于公开证天不?”
大道有神,就变成了基督教天主教***教的万能上帝的模型了,求道证道就是去当上帝了,这种模型怎么可以在同一体系内容忍?本质上就尖锐对立了。
“第二,所以直接以道为本者,如元始天尊,还有什么五灵七明等等道君,全部可废除不论,你等何人?敢于为宇宙立神?这些存在,又和普通百姓信徒何干?又和你等何干?你教中有它,有何用心?是不是想凌驾于我等之上,想神权高于帝权啊?”
“这些太多了,还有,《真灵位业图》中把上清派创始人列入了第二神阶,而灵宝派创始人位于第三神阶,天师道创始人居于第四神阶。这反映了作为上清派道士的陶弘景的立场,你自己思寻,这又何益之有,我只说三个,第一,大道无神,第二,神是神,仙是仙,神有大教,仙不假外求,又何必有教?你要传教,先把神仙分开再说,第三,切忌不要以你道家先贤为天为帝,凌驾一切,更不可觉得你祖上是天帝天官,因此应有神权,惹得王者动怒。”
“天和道的关系,神和仙的关系,天和神仙的关系,这些,你弄明白再说,不过,眼下,你如愿意,先帮我立土地再说。”
“立土地?”
“正是,立教先立根基,你先把土地立起来吧,土地载万物,又生养万物,且人出于土,又归于土,是故祭祀,礼记上祭法就明确所说,大夫以下包士庶,成群聚而居,满百家以上,得立社。土地广博,不可遍敬,故封土为社而祀之,以报功,以一县之地,为一土地正神,建神殿,以福下民,以佑一方,你如有法,多取大灵而为之,以为感应。”
“我现在有八县,你先建八个土地庙来,并且派得人去管理,我发给教碟,你先以此教化百姓了再说。”
“每年二月初二,我当组织当地官府和百姓,到土地庙烧香奉祀。”
“又在郡城之中,建城隍神,以鉴察民之善恶而祸福之,俾幽明举不得幸免,职权类比土地,只是更大,祭祀时,只称某郡城隍之神,城隍庙不得杂祀其他之神,我现在有二郡,你可建之。”
“日后百姓出生,到土地或者城隍注阴册,又到官府注阳册,死后到官府注消阳册,又到土地或者城隍再注阴册,上香焚籍以入地府,结婚入葬,也当派庙中祭祀上前主持,当可大兴其教。”
“战死之英灵,于战死当地县中土地神侧殿,或者家乡土地神侧殿供奉,以什为单位,立于香牌,刻有姓名,你可称之,他们死后为土地阴兵,同佑于乡土,使战死者永为祭祀。”
“你等修炼之士,因此平时可主持土地或者城隍庙的祭祀,阴佑地方而得阴德,也可获得香火供奉,我想,自然衣食无忧专心修炼了,这也是一方福土,这样一来,地、财、法、侣,都可有之,只是不可轻易行符咒之法,违者必罚。”
“天下上千县,我如得天下,也可建立土地庙上千,每庙有正祭一人,副祭二人,助祭五人,各有教碟,也可养你道家入门修炼者万人,并且亲近乡里,如天下有可择弟子,也可第一时间发觉,如何?”
孔道茂听了,顿时心中大动,想了想,又说着:“此事甚大,还请吾多考虑。”
“那好,你考虑吧,什么时候考虑好,给我一个答复。”
这个时代的道士,其实多半是不甘寂寞,也幸亏这时,道教其实形成不久,还处于原始状态,不比以后积重难返,盘根错节,直接可以在源头上清理。
一神教的路子既然不走,那多神教也未必逊色,关键是必须把土地崇拜,祖先崇拜,阴司崇拜结合起来,形成一种根深蒂固的文化,国之大事,或祭或战,直到日后又由儒家分出礼来,但是这个“祭和战”,才是一个民族的根本。
一个民族有无礼数,其实不在根本,根本就是于,一个民族有没有尚武精神,民族的信仰是不是稳定,这才是文明的核心所在,失去了尚武精神,失去了自己的信仰,这个民族还剩下什么呢?
既然到了这个世界,自然要作大文章,大法事,大胜事,张宣凝对此毫不迟疑。
当然,就近来说,也是吸取部分道教信徒支持,并且高举本土信仰,凝聚华夏原力的政策,以抵抗胡教的入侵,对于胡教,他不想赶尽杀绝,但是绝对不允许它篡夺华夏神器气数,使华夏多劫多难,更不允许自设神灵以乱天数。
释迦牟尼的本意,本非神灵崇拜,而是解脱之法,因此回归本源才是正道。
想起这个时代,寺庙数以千计,养着几十万和尚,他就头皮发麻,这种力量实在太可怕了。如是孔道茂不允许,他自然会找别人,见说话已完,他就自行出来,让得房间内的李淳风和孔道茂相对苦笑。
“不管怎么样,祭祀土地与城隍,本是正道,天下百姓,无不守土而食,我教如控制得土地,并且形成规模,自然可得气数大兴了。”等了一会儿,李淳风说着。
的确,祭祀土地是古就有之,而且是上古祭祀,谁也说不上什么,从这入手,也是可以,但是孔道茂幽幽一叹,没有说话,他本想显示一些神通,一些逍遥,又论得道法,来折服这个少年总管,以兴大教,但是现在看来,人家根本不想听什么玄之又玄的大道,霸气十足,自行一一说完了要作什么了,其它的话,连听也不想听了。
这种心态,就使人产生一些忌讳来。
大道如渊,不在口舌,这点张宣凝已经非常清楚了,而且,其它的话,自然有同为道家一分子的李淳风来劝说。
出了道观,没有多少时间,李淳风就跟了出来了:“主公!”
“恩,你说,最近似乎有什么谁能得到和氏璧可得到天下谣言传了出来,你怎么看?”根本不说里面的谈话,而问起这个问题来。
李淳风一凝神:“自祖龙以来,和氏璧确曾是历代帝皇玺印,祖上所说,的确有帝气在上,而且来历又秘不可测。所以谁能得之,必然号召力倍增,大大加强了争霸天下的本钱,此则不可以忽视,但是也会成为众人眼中之钉,因此势小者反是灭亡之祸。”
张宣凝说着:“你觉得不觉得,这风声,是慈航静斋传出来的呢?故意放出来,为他们选择的未来真主造势?”
李淳风全身一震,说着:“主公明鉴,也许就是这种可能。”
“恩,圣上南迁了,北方就空虚了,那些造势的手段也应该浮出水面了。”张宣凝望下山下田野,露出一丝冰凉的笑意:“一群妖魔鬼怪,沐猴而冠的胡人胡教,也要上台表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