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2 / 2)

而她丝毫不觉,只认真而专注地舔舐着漫出的冰冷鲜血,动作轻柔地像是猫舔牛奶,柔软的舌头轻轻扫过伤口旁边的皮肤,更像是一个温柔而绵长的亲吻。

他忍不住皱了皱眉,低声道,“力道重一些,很痒。”

从他的角度,可以很明显地看到她的动作顿了一顿,然后那浓密漆黑的长睫颤了一颤,她轻轻动了动被血染红的薄唇,“我只是怕您会痛。”她的声音很平静,但是你就是可以感觉得到,她有些委屈。

他沉默地看了她片刻,紧皱的眉头缓缓松开,只觉得对她的最后一丝怒气也消逝地干干净净。叹息一声,他低声道,“别再躲着我了,嗯?”

她缓缓放下他已经愈合的手,轻轻摇了摇头,“我没有躲着您,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您——请再给我一些时间。”

“再给你时间?然后看你把自己弄成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他冷笑,一把拽过她的手臂,一声招呼都不打就抓着她猛地往古堡内掠去,直接把她拎回了房间。

她被他扔进铺着厚厚天鹅绒的棺材里,听到他微哑的嗓音从头顶清晰地传来,“明天的宴会你要是敢不参加——”危险地眯起双眸,他笑得无比魅惑,“你不会想知道后果的。”

……

其实既然他这样说了,语琪到底还是会给他面子去的——毕竟她的目的是要让他喜欢上自己,而不是跟他别扭到底。

然而第二天还是有两个血族专门将她押着到了大厅——数百只蜡烛同时燃烧,将平日昏暗幽冷的地方照得犹如白昼,铺着雪白台布的长桌上摆着精美的甜点和酒水,衣着讲究的侍应端着托盘来回游走,悠扬的舞曲中,一对对俊男美女相拥着在舞池中旋转,各色裙摆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华丽的弧度。

那两个血族将她带到便离开了,语琪在原地沉默地站了片刻,随意地从桌上取了一杯鸡尾酒走到一旁慢慢地抿着。

一对对低声交谈的男女之中,有一对引起了她的注意——理查德长老和一位法国美女,几乎可以确定,那女人应该就是伊利莎白,这部小说真正的女主角。

或许是语琪的到来改变了剧情,伊利莎白并没有如原著一般成为安瑟艾尔?兰开斯特的子嗣,看情况是理查德长老给予了她初拥——这似乎让一切都改变了,长亲与子嗣之间的联系毫无疑问是强大的,此时此刻伊利莎白看着理查德的目光明显带着温柔。

仔细观察了片刻后,她回过神来,意识到舞曲已经停止了演奏,相拥着旋转的人们不知何时停了下来,而在低声交谈的人也归于沉默,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旋转楼梯前。

一片寂静之中,熟悉的脚步声远远传来,轻缓、慵懒而优雅,她立刻明白了他们此刻安静沉默的原因。

下一秒,那个削瘦颀长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铺着红毯的楼梯中央,所有的血族同时低下高傲的头,以同样的姿势优雅地躬身行礼——一时之间,原本无比拥挤的面前变得无比空荡,她的整个视野之中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金发亲王漫不经心地环视了一圈弯腰行礼的人群,视线在滑到她身上时停了下来。缓缓勾起唇角,他牵起一抹慵懒的笑,沿着楼梯缓步而下。

对于血族而言,这样的速度是刻意放慢了又放慢了的,但是除了语琪之外,没有一个人胆敢抬头,他们依旧低垂着头,沉默而恭顺。

他目不斜视地向她走来,姿态慵懒而随意,依旧是漫不经心的神情,仿佛那些躬身行礼的血族都只是无关紧要的布景板——同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不同,此时此刻他每走一步,身上都散发出强大的威压与气势,稳稳地压住了在场的数十个血族。

最终,他在她面前一米处站定,缓缓收起身周威压——于是所有的血族才陆陆续续地直起身,转过身来。

“在这里,我要宣布一件事。”他定定地看着她,却是对着所有人缓缓道,“从今天开始,玛格丽特会是我唯一的继承人。”顿了顿,他眯起双眸,刻意拖长了声音,“以及————”他迟迟不肯说出下一句话,直到看到她眼中出现的疑惑神色后才真正地笑开,一字一句地道,“——我唯一的伴侣。”

语琪完完全全地愣住了,这是她从不曾想到过的情况,一时之间她只知道怔怔地看着他,不清楚自己该做些什么,直到他朝她缓缓张开双臂。

在他刚刚宣布了那样一件事后,无论如何她都不该不顾及他的颜面——语琪顺从地上前一步,将脸埋入他的怀中,环住他的腰。

不知他之前做了些什么,这些血族竟没有露出半分诧异的神色,冷静地像是早就知道事情会这样发展,所有人都像是按照剧本照做一般冷淡地鼓起掌来。

“父亲大人——”她在他怀中压低了声音道,“我很感激,但是——我其实并不在意名分,我更在意的是您对我——”话未说完,她便停住了,她闻到他身上有的血腥气,愈加浓郁的血腥气。

她猛地自他怀中退出来,瞪大双眸,“您受伤了?”

他微微一笑,抬手轻抚她的黑发,微哑的声音轻柔地像是昂贵的天鹅绒,“我杀光了米迪亚家族,安吉莉亚已经离开这里——你满意么,我的小公主?”

语琪几乎有些无法反应,下意识地喃喃道,“什么?”

他笑着将她重新搂入怀中,在她耳边缓缓道,“从今天起,我是你一个人的了。”

沉默地在他怀中呆了许久,她才回过神,张开双臂回抱住他,轻声问,“所以,您是喜欢我的么?”

在他开口回答之前,语琪却感觉到指尖触到的一片冰冷的濡湿,不止如此,冰冷的液体还在缓缓地流出、扩散、蔓延。

她立刻意识到,自己刚才的猜测是正确的,他受伤了,而且应该伤得不轻——如果是一般的伤口,在这么长的时间后早该愈合了。

顾不得其他,语琪拽过他的手臂,以自己所能达到的最大速度拉着他快速离开了大厅,随便拐入一个幽暗的走廊后停了下来。

被风扬起的黑发还未落回肩膀,她已经伸手去褪他的礼服。

“你干什么——”他颇有些无奈地试图阻止她的动作,却被她身上猛然散发出的气势所镇住,愣了片刻,他才轻笑一声,“原来再乖的猫也有亮爪子的时候。”

她并不理会,而是迅速地解开纽扣,将他衣服的下摆缓缓撩起,果然在他的右腰侧看到了一个血窟窿,泛黑的血液正从伤口中缓缓流出,竟没有半丝愈合的迹象。

“枪伤?子弹取出来了么?为什么伤口没有自己愈合?”焦急之下,她的语速飞快,问题一个个地冒出来。

他并不在意地笑了笑,“没事,我没那么容易就死——”

她皱眉,打断了他,十分肯定地说出自己的猜测,“子弹还没有取出来对吧,不然伤口早就该愈合了——是什么子弹?镀银的?”

他叹了口气,缓缓道,“嗯,镀银的,似乎还抹了些高浓度的圣水。”话音刚落,便看到她伸手就要去将子弹夹出来,他连忙拦住她,“你疯了,跟你说了是高浓度的圣水!”

“你才疯了——为了那个女人你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么!”她动了动手手腕,轻而易举地便挣脱了他的钳制,咬牙将手指探入他伤口中。

两人几乎同时发出了忍痛的闷哼声,他是因为伤口被牵动,而她却是因为手指被灼伤。

他阖上双眸,痛苦地皱起双眉,“我不是为了她。”

语琪忍着巨大的疼痛仍将手指往里伸去,在触到那颗子弹的时候被其上镀的银和涂抹的圣水灼烧地浑身一颤,雪白的牙齿瞬间咬破了下唇。

但即使如此,她仍是死死地夹住弹头,将它取了出来甩到地上。

他无力地靠在墙壁上,缓缓地抬手抚了抚她覆着一层冷汗的额头,轻轻笑了起来,“小蠢猫。”

她抬起脸看他。

“看在你那么想要的份上——”他的眼中带着戏谑,笑容中却带着罕见的温柔,“我会试着去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