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都能想到庄籍身上去,夏榛知道自己是中庄籍的毒,深入骨髓,药石无救了。
夏榛问了林妈妈一句,“是谁?”
林妈妈小声说,“还能是谁,桂先生。”
夏榛“哦”了一声,心里感觉怪怪的。
桂先生,姓桂,名自成。
没错,就是李自成的自成。
夏榛第一次知道他名字的时候,是高中时候,那时候就想,为什么他爸妈给他起名叫自成呢,简直有要走上李自成后路的意思嘛,不吉利,还拿去给庄籍说了一次笑话,不过庄籍那时候不爱听笑话,没理他。
桂自成本来是和他爸妈一起去当知青的同一批人里的,是他父亲的朋友。
其人不算高大,长得也很一般,总之,不是个青年才俊。
估计偷偷摸摸追求过他的白富美妈妈,但柳云琇这种高傲决然的女人,除非自己爱上谁,不是谁追得勤,她就会对他青眼有加的。
想来当年桂先生没有少遭受柳云琇的白眼和狠话,在柳云琇和夏奕军成婚后,就没有再死缠烂打了。
他结过一次婚,但很快离婚了。
在夏奕军出轨被柳云琇发现后,他就又出现在了柳云琇的生活里,或许他更早地出现过,只是夏榛不知道。
夏榛高中时候,数次在家里见过他,但他母亲没对他特别对待,只如很一般的朋友。
他就这么若即若离,又无处不在地一直在柳云琇的身边,特别是夏奕军死了之后,他就更是贴柳云琇贴得勤了。
柳云琇对朋友时是个很圆融的人,不会轻易把人得罪死,而且桂自成也罪不至死,所以,两人就这么交往了下来。
其实桂自成这人除了长得稍矮,比柳云琇还矮一点,而且长相一般,有一点秃顶之外,他没有别的坏处。
他有自己的电子公司,而且做房地产,也算有家底,只是没有夏家好而已。
要是不爱一个人,面对对方数十年如一日的追求,真会因为感动和他在一起吗。
夏榛不知道他母亲会如何选择。
在他父亲没过世之前,他是比较厌恶桂自成的,虽然他父母的关系已经闹得那么僵,他依然不希望别的男人将他母亲抢走。
但现在,他却不这么想,要是桂自成能够给他母亲幸福,他愿意将自己的母亲交给他。
这时候,他又想到庄籍身上去了。
庄籍同他母亲一样高傲又心灵剔透,自己会愿意有另外的人把他抢走吗,因为对方能够给他幸福。
夏榛想到此,心里就烦躁起来了,想,他恐怕只会盼着那个女人早死早超生,去陪上帝,比陪庄籍,让他高兴得多。
所以本来决定不理庄籍了,他在脚踏入柳云琇的家门的时候,又改变了主意。
桂自成和柳云琇就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这般坦然相对的样子,夏榛就知道桂自成还在原地踏步走,完全没有走入他母亲的心里。
林妈妈对里面笑着说,“太太,夏榛回来了。”
柳云琇穿着一条黑色和紫色相间的连衣裙,露出了修长白皙的脖颈,还有消瘦的锁骨,长腿并着,坐在沙发上。
她的头发挽着,乌黑如云,脸上没有任何妆容。
但她皮肤非常白皙,脸上也没什么斑点,带着如少女一般的浅浅红晕,眼神平和而又透出坚毅,虽然她的眼角已经有了不少纹路,但依然十分美丽,而且有着年轻女人绝对不可能有的雍容沉稳和从容的气势,让人一见难忘。
这样的女人,只是看着她,谁能想到,她对着自己儿子也能那么狠呢。
夏榛叫她,“妈,我回来了。”
保镖提着东西也进来了,林妈妈带着他去放东西,夏榛又说,“买了些东西,你大约用得上。”
柳云琇坐在那里没动,说,“有那份心就好了,实在不用买东西,又不是做客。”
这话实在让人觉得没意思,夏榛要回来看她,她一向不愿意见,真回来了,带了东西,她又在话里指责他是回来做客。
但夏榛已经听习惯了,而且发现庄籍也有这个说诛心话的嗜好,他就只得在心里越发觉得自己可怜,自己老妈是这样也就罢了,为什么喜欢的人也是这样一副德行。
夏榛道,“之前出差看到买的,不是回来前才让保镖在商场里买的。”
夏榛也没客气,直接表示这是自己的心意。
柳云琇平淡地说,“那你吃饭没有?”
这时候都没到晚饭时间,吃什么吃。
夏榛说,“午饭吃了,晚饭还没吃。”
柳云琇说,“哦,那留下来吃晚饭吧。”
夏榛心想别人家的妈妈会这样说吗。
即使他很不喜欢的庄籍的妈妈,当时都是会问庄籍在学校里辛苦不辛苦的,还会让他多吃点,自己的妈妈是怎么回事,留他住都不留吗,只说一句吃晚饭。
夏榛因为庄籍的事,心情本来就奇差无比,现在更是难受非常,脸上的孝顺的笑是要保持不下去了。
说,“我先回房了,洗个澡再来陪您。”
他转身要走,桂自成其实在夏榛进屋的时候就站起身来了,但刚才实在插不进两母子的话,此时才说,“夏榛,好些日子不见了,你最近在奕兴矿业上的作为,很不错啊。”
夏榛只好停了下来,对他笑着点了点头,想了一下,又走上前去,和他握了手,说,“桂叔叔,您和我妈谈吧,我就不打搅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