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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年七月十二,淮安伯白银一万两。
丙戌年七月十三,朝廷钦使,黄金六百两人,各三百两。
这个本子记录到这里戛然而止,夏完淳心中砰砰直跳,这个本子记录的内容牵涉到京城秉笔太监,朝廷数位勋贵,诸多官员,甚至还有死去了快两年的刘泽清,死去的刘泽清就不去管他,单是淮安伯和卢公公两人就让人触目惊心,这两人,一个是抗拒鞑子的有功之臣,一个是有拥立之功,甚至是直接促成皇上登基的从龙功
。
“二姐,这个本子从哪里来的?”
“当然是从那个盐使司同知家中搜出来的。”
夏完淳其实早已知道答案,只是要姐姐确认一下而已,丙戌年七月十三,就是四天前,那两人果然收了田鲁生的银子,短短两年时间,经田鲁生之手送出去的银子竟然不下七八十万两,而朝廷一年在盐税上的收入也不过四五十万两,蛀虫,真是大蛀虫。
拿着这个册子,夏完淳只觉得热血上涌,这些蛀人个个该死,他一定要将这个册子呈送给皇上,把这些蛀虫早日清除。
“二弟,我困了,要休息一下,你慢慢看吧,天亮后咱们马上出发。”夏蕴贞说完,跳到床上盘膝坐下,就这么闭目养神,她从盐使司衙门拿到这个册子后,又连夜出城赶了三十里的路,确实是累了。
夏完淳完全无睡意,拿着这本册子,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又激动不已,天刚刚蒙蒙亮,他马上叫醒了夏蕴贞和杜登春两人,趁着夏完淳出去时,夏蕴贞连忙将黑色的紧身衣换下,换上了平常衣服,见到夏蕴贞突然出现,杜登春来不及惊讶,夏完淳马上结帐,买了一点干粮,一人跨上一匹好马,向南京方向急驰而去。
他们不知道,就在他们走后的一个时辰,整个淮安城如同被人捅了马蜂窝似的,一队队军队突然将城门封锁,数队骑兵飞奔出城,到处搜查,不过,等骑兵搜到曹家集时,他们已经走了半天的时间,这半天时间,足可以让淮安城骑兵的搜查毫无用途。
数天之后,夏完淳一行三人已经赶到了南京,在他们之前,已经有一些派出去的人陆续回来了,大多数人却没有什么收获,有的人更是灰头土脑,当夏完淳两人将获得的资料呈给阎应元时,阎应元顿时看得呆了,连忙进宫,将证据呈给了皇帝。
翻看着夏完淳带回来的各种证据,王福勃然大怒,他大怒的不是有人贪污受贿,大明盐税如此调零,没有人贪污受贿才怪,怒的竟然是连刘肇基也卷入其中,继续镇守淮安,没想到却是害了他。
刘肇基原本不过三千人左右,后来补充到五千人,淮安一役伤亡过半,只是在皇帝的支持下,战后数个月就补充完整,这在其他各处都在裁减军队的情况下,实属罕见,刘肇基部的待遇虽然远远不如羽林卫,可是完全按照标准给付实饷,每年钱粮额定十万两,这在崇祯年间是不可思议之事,那时能拿到一半就算不错了,没想到果然是人心不象蛇吞象,竟然还嫌不足。
不过,看看这本册子上刘肇基收受的数额就知道为什么会抵御不住诱惑,朝廷一年给他和部下额定的军饷是十万两,可是一年多的时间就他从田鲁生手中收取了二十一万两,比朝廷给的军饷还要高。
弘光二年的七月底,五千名羽林卫突然奔赴淮安,将淮安伯刘肇基的兵权解除,家产抄没,本人押解到京城,淮安盐使司同知连同下属数十人,全部收押归案,刘肇基或许早就想到了此幕,并没有反抗,倒是盐使司同知组织了一批护院打手想护着自己逃走,只是羽林卫放过一排火枪后,田鲁生组织起来的那批护院打手就象是丢了魂,乖乖当了俘虏。
从田鲁生家中,单单金银就查出来二百多万两,其余书画、古董、珍奇珠宝价值更是无法估算,保守也在百万两白银之上,一个才两年的盐吏司同知竟然攒下了如此家当,所有听到的人都愕然。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红极一时的秉笔太监卢九德突然被皇帝解除职务,秉笔太监之职由韩赞周顶替,田鲁生被押解到了京城之后,面对种种证据,坦然的承认了各种贿赂的事实,或许知道自己难逃一劫,他还招出了自己谋划铲除治下三大盐商的案子,他能在二年之内积下如此多的金银,除了将各项税款贪污,并将盐加价买给盐商外,获得了三家盐商百年的家底也是一个原因。
田鲁生的招供又牵出了更多的人事,两淮都转运使也没有逃过,从两淮都转运使家中查抄的银两也丝毫不比田鲁生逊色,随着两淮都运使落网,更多人被供了出来,两淮盐政官员被一网打尽,竟然无一人漏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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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完,下面是第三卷大明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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