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俏心怦怦乱跳,章年卿搂住她的一瞬间,她唯一一个念头就是,这要在京城……在京城,也不能如何。她嫁给他了,她是章家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媳妇。
大家只会说章年卿孟浪,说她不知检点。冯俏脚步慢下来,最终停下,侧身等着章年卿。
章年卿慢悠悠追上她,递给她一个包子,淡淡道:“我知你脸皮薄,也知人言可畏。可你若要因别他人的原因,永远在我身后错一步。俏俏,我便让你在人前羞死。”他拨着她颈间的碎发,温柔无比。
冯俏呛了一口,连连咳嗽。委屈的望着他:“可,多羞人啊。”她欲言又止。
章年卿道:“你听我话,我保证让你不羞,不会有人说你的。”
冯俏迟疑片刻,悄悄朝他迈去一步,两人并肩靠在一起。
章年卿眼底笑意满满,隔着宽大的衣袖牵着她。
冯俏小口小口啃着包子,包子是素馅的,豆腐有点老,粉条有点硬,白菜也寡淡无味。
她吃得很开心。
崔大夫嘴很严,那人跟了一路,没问出所以,垂头丧气的回去复命。
闻言,薄津浩沉思片刻,站在甲板上,望着汀安旁的两艘官船,终于下定决心,“碰吧。”艋舺悄无声息剪开水面,滑到官船后面。
嘭,一声闷响。
章年卿正陪着冯俏在街上游玩,突然有一个人,从人群里游窜过来。附在章年卿耳旁低语几句。章年卿神色未变,轻声问:“人没事吧?”
“人都没事。船也只是小摩擦,蹭掉一些木漆。”
章年卿道:“船是焦大在通州租赁的,你去驿站叫焦大跟你一同去。看看是怎么个补贴赔偿,记着,宁可自己吃点亏。别讹人。若真是渔家小船,你们也放大气些,别斤斤计较了。钱由我这边出。”
来人神色为难,艰难道:“大人,他们非要求见你,说是要当面赔礼道歉。”
章年卿从袖子掏出五文钱,又买了一小包麻糖,边递给冯俏,边道:“不见。就说我有要事在身,暂脱身不得。当面道歉就算了,把船钱一赔就好。”
珠珠插嘴道:“姑爷,这是碰瓷的吗?”
噗,冯俏低头偷笑。
章年卿乐道:“对,碰瓷的。”抬手挥挥,冷淡道:“去吧。他们若不识趣,直接赶走。”
来人呐呐,领命而去。
谁知那人成了牛皮糖,小两口回去的时候。居然在大门口遇见碰瓷的那伙人。
珠珠眼疾手快,和章年卿双双挡在冯俏前面。章年卿肩背宽阔,身形高大。挡着冯俏主仆二人,珠珠给冯俏整理好纱帽。扶着冯俏胳膊,对章年卿轻轻一福身,进去了。
薄津浩一行人见有女眷,及时转身避开。主仆二人进门后,薄津浩才进门迎上前给章年卿行礼。
这让章年卿对他们产生些许好感。
章年卿避礼不受,道:“你们怎么打听到这来的。”丝毫没有请人进去坐坐的意思。
薄津浩并不见怪,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惶恐,絮絮叨叨:“……一时不查,撞了官船。一打听才知贵人是从京城来的,落脚在此处。”
章年卿但笑不语,能从驿站这里打听到他的落脚处。这人不一般,想来也是汀安一带手眼通天的人物。
薄津浩年方二十八,许是常年在船上风吹日晒,看起来比章年卿苍老许多,像和章年卿差一个辈分。章年卿半晌无话,提礼也不接,气氛微僵。
章年卿百无聊赖,一心只盘着这人识趣,早点离开。心里想着冯俏,目光不自觉往门里落。
薄津浩极善察言观色,没再说什么,恭敬告辞。
章年卿松了一口气。
第二日一大清早,薄津浩派人送来一对儿碧绿色翡翠福镯,浑然天成。章年卿只看了一眼,那句’退回去‘便卡在喉咙里,迟迟吐不出来。
章年卿忖度片刻,掂量了下镯子成色。道:“毛竹,取二百两银票同这位小兄弟。”
然后和颜悦色道:“碰船之事,我们既往不咎。还请你家公子也不必介怀。”顿了顿道:“这副镯子我可以收下,只一条,你得把这些银子也一并收下。如不然,你怎么把东西拿来的,怎么带回去吧。”冷淡的把东西放回原位。
小厮无奈,只好拿着银票,硬着头皮回去复命。
人一走,章年卿原形毕现,高兴的揣着镯子回房。
冯俏还未醒,章年卿坐在床边拿着镯子比划,捉着她的手套进手腕,不大不小,正好合适。
藕臂绿镯,白嫩的手腕上荡着一汪绿河,章年卿低头亲了一口。倒把冯俏惊醒了。
“醒了?”
“你什么时候买的这个。”冯俏坐起身,声音很惊喜。
章年卿卖关子不说,只问道:“喜欢吗?”
冯俏苦思冥想,还沉浸在他是什么时候买的问题里,她问:“是在成衣铺旁边的那个玉石店吗。”
章年卿点点头,掏出另外一只,“手。”
冯俏递过去空着的那只手,他轻松带上。冯俏喜欢的不得了,晃着手臂,开心极了。
章年卿望着她开心的模样,摸着冯俏白皙光滑的后背。忽的想起什么,起身在箱笼翻出肚兜,将红肚兜塞在被窝里捂热,动手给冯俏穿上。“俏俏,拿一下头发。”
“喔。”冯俏左手爱不释手的摩挲着玉镯,右手将头发两边一拢,提起来,露出窈窕的腰肢。
章年卿认真的将红系带打上结,“紧不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