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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一路见小孩子脚上都绑的红绳铃铛,不知是什么习俗?”冯俏好奇道,伸手轻轻碰了碰章青鸾脚上的铃铛,
陶金海叹气,怜爱的看着章青鸾道:“前些日子青鸾被歹人绑架了,我寻了好些日子才将青鸾找回。心里实在怕了,便令她脚上绑上小铃铛。吵是吵闹了些,总能让人安心。她一跑远,底下人都知道去追。”
章年卿冯俏俱是一骇,章年卿震惊道:“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听家里说过?”
“一个月之前吧,算日子那时你正在监考,忙的焦头烂额。又离这这么远,和你说也帮不上什么忙。”陶金海摆摆手道:“都过去的事了,不提了。”
陶金海说不提了,章年卿一颗愧疚的心却放不下,似是被陶金海的话燃起了为人兄长的自觉。陶金海对章青鸾绑架的事不愿多提,章年卿却不愿就此善罢甘休。
章年卿难得柔声道:“青鸾,去三哥院子玩会儿好吗。”
章青鸾一头埋在冯俏颈窝,害怕的看着章年卿,怯怯道:“不,不去可以吗。”
章年卿黑着脸,强行将她抱过来,冷声道:“不可以!”自己的亲妹子对他退避三舍,却跟他媳妇亲,像什么话?
陶金海倒很乐意看着章年卿和章青鸾亲,他已年近七十,还有几年可活,青鸾有个得力的哥哥疼她爱她,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兄妹间感情好不好,待遇差距是很悬殊的。
冯俏跟在章年卿后面,看着章青鸾趴在章年卿肩头对她做鬼脸,不禁噗嗤一笑。章年卿面色冷峻,身子僵硬,抱着小青鸾跟扛着袋麻袋没什么两样。
小园幽径,青石道蜿蜒漫长,冯俏陡然生出一种闲情岁月的之感,章年卿像是抱着两人的女儿,‘一家三口’漫步期间。
章青鸾性子活波,一刻也坐不住。陶家上下竟没有一个人能管住她。陶茹茹虽事先早为章年卿和冯俏收拾好别院,两人真的要住还是有些体己要归置。
章青鸾贪新奇,章年卿坐在那一板一眼的像个教书先生一样问她问题,也难怪青鸾不耐烦,总想逮机会跑。冯俏好笑的看着这对兄妹,接着安排庶务的空隙,将章青鸾抱在怀里,嘱咐云娇:“去看看厨房有没有平日四小姐爱吃的点心,捡几样过来,别拿太多,小心等会哄不下这个小祖宗,会积食。”
冯俏琢磨应该会有,以章青鸾在陶家受宠的程度,厨房肯定是全天备着糕点。
趁云娇去拿糕点的空,冯俏吩咐珠珠去开甲字十七箱,取西洋盒来。珠珠目露诧异,还是很快拿过来。西洋盒是冯俏从宫里得的赏,是个金色小摆钟,内里机关悬殊,有竹林假山,每半个时辰会自鸣一次,竹林假山会尽数散开,露出竹林七贤对饮畅欢的场景。
章年卿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你怎么把这个拿出来了。”
冯俏扭头一笑,甜甜道:“本来就是打算给青鸾的,提前拿出来给她玩玩。”
章年卿欲言又止,屋子里连个长辈都没有。青鸾不高兴将它打碎摔坏都没人知道。冯俏图什么呢?还不及当着陶茹茹的送,起码还能哄母亲开心。
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青鸾是他亲妹子,冯俏都不在意,他斤斤计较岂不像个娘们。
章青鸾有了好吃的好玩的,一下子安静下来,乖巧的坐在美人榻上。一边玩小摆钟,一边吃点心。
冯俏把章年卿拉到一旁,小声道:“小姑娘不能这么吓唬,我知道你关心她。想问她被绑架的过程,耍你哥哥的威风替四妹出气。可青鸾还小,外公都不追问,你也不怕把你妹子吓出个好歹。”
章年卿气的原地直转圈,怒道:“真是个麻烦。”
冯俏好笑道:“你这么讨厌小姑娘,难为你和我小时候处的那么好了。”
章年卿反驳道:“你小时候多可爱,又温柔又善解人意。可比这小妮子好相处多了。”
回忆过往,章年卿已经记不起第一次见冯俏是什么样子了。印象最深的是冯俏给他送伞,他忘记去冯府办什么事,只记得冯俏在小门送他,濛濛细雨,翠竹夜色,两人都是依依不舍的。
小冯俏眼睛红的像小兔子一样,他当时怎么就狠得下心撇下她走呢。
章年卿叹口气,揽着娇妻的肩,回头看着天真无邪的章青鸾,怔怔道:“俏俏,我是真的心痛。我就这么一个妹子,我一想起有人绑架过她,我就恨不得把那人千刀万剐。青鸾她还这么小,那些人怎么敢……怎么敢!”
冯俏不太能理解这种男儿意气,却对人贩子深恶痛绝,厌恶道:“辛亏是找回来了,若没找回来,青鸾指不定还在哪受苦呢。”
章年卿不知想到什么,眼神狠厉,几步走到章青鸾身边。蹲下,拿出待冯俏的温柔耐心,摸着青鸾水顺光滑的墨发,柔声问:“青鸾上次出门,外公的人是在哪找到你的啊。”
章青鸾抬起头,冯俏站在章年卿身后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她。章青鸾咬着糕点,含糊不清道:“外公没有找到我,是小哥哥救了我。”
“小哥哥?”章年卿冯俏对视一眼,冯俏示意章年卿让让,自己坐到章青鸾身旁,鼓励的问道:“小哥哥是谁啊,青鸾认识吗,以前有没有见过?”
章青鸾愣愣放下点心,突然间没了胃口,她低声道:“我不认识,以前也没见过他。他是好人,我被坏人绑架的时候他就看见了,当时他就想救我。可惜被一个带黑帽子的大个子给拦住了。后来在船上,他知道我被扣在菜筐子里。晚上他又偷偷跑过来救我。”
冯俏狐疑道:“这么好心?”
章青鸾用力点点头,出神道:“是啊,他是个好人。他说小孩子被绑架很可怜的,他一点也不想看到小孩子被坏人拿住。小哥哥身边的人都劝他不要多管闲事,说‘赵哥’回来肯定会赶我走。他们说‘赵哥’不喜欢节外生枝。”
章青鸾解释道:“赵哥就是那个带黑帽子的大个子。”
章年卿问:“后来他把你送回来了吗?”
章青鸾道:“没有,他一直藏着我不敢让‘赵哥’发现。后来船越驶越远,他怕我回不去,就让他的人坐小船,把我连夜送回河南。”
彼时,陶金海已经把河南掘地三尺,地皮都能刮薄一层。章青鸾刚一到河南地界,陶金海南边就收到消息,带着人浩浩荡荡的赶过去。
章青鸾道:“送我回来的护卫,看见外公的人马,问我是什么人,我告诉他了。他说了两个字‘完了’,然后他就自杀了。”章青鸾神情有些木木的,她摸着侧脸,似乎还能感到那时鲜血溅到脸上的热度,哭道:“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自杀,我真的不明白,……外公以为是他绑架了我,自裁谢罪。”
章年卿沉吟道:“怕救你的的那个小哥哥不是一般人。那护卫既然送你回来,外公势必要感谢他。纵然那护卫再不愿意暴露自己主子的行踪,以外公的性子也肯定会派人跟踪。他没有退路,只能以死谢罪。”
章青鸾吃惊的看着章年卿,眼里满是敬佩,喃喃道:“三哥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外公至今都没找到小哥哥的行踪,我想对他说声抱歉,我害死了他的护卫,都不知道找谁去说。”
冯俏替青鸾擦擦眼泪,难怪陶金海不许人再追问青鸾。试想一下,如果她五岁时被人绑架,好不容易被人救了送,她回来的护卫自杀在她眼前,恐怕她都能吓傻了。
难为章青鸾还能跟个没事人一样。出了这么大的事,陶金海还不把人圈进府里,只给章青鸾戴个铃铛,任她天南地北的乱逛。比起章青鸾终日对着内宅黛墙,日复一日的想着自己是怎么被绑架,怎么看着送自己回来的人自杀,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陶金海的做法简直是高瞻远瞩。
反正在整个河南,没人比他陶金海更大。既然暗箭难防,陶金海索性昭告天下,这个小姑娘是他的心头肉,动她者死。别说,还挺管用。章青鸾至今没有留下什么心理阴影,等闲之辈也的确不敢再碰章青鸾,甚至看见街上带铃铛的小孩都不敢乱碰。
按理来说,铃铛只有和章青鸾年纪相当的小姑娘戴着才有用。民间却不管这些,不管男女老少,十一二岁的少年少女都有戴的。
冯俏松一口气,拉了拉章年卿充满怒气的手臂,极尽温柔道:“天德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