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1 / 2)

十九的情绪有一点低落,并不悲伤,只是有一点提不起劲头。

她好容易以为自己窥见了一点“磐石”上面的裂缝,结果凑近了一看,那并不是裂缝,只是石头上自带的纹路而已……

“还没走吗?”阎温坐在桌案边上,侧头问单怀。

单怀神色一言难尽,垂头应是。

“还在狗洞旁边蹲着?”阎温批完手中的奏折,从桌案旁边站起身,动了动发酸的肩膀和脖子。

“回大人,丹青一直在院墙上看着,他没有学鸟叫,就证明人还没有走。”

阎温将手清洗干净,走到了软榻边上,闻言没有出声,只是嘴角露出了一点意味不明的笑意。

喜全伺候着阎温用膳,阎温端起了米粥的碗,看到了旁边一个没有打开的食盒,侧头问喜全,“那是什么?”

喜全愣了一下,躬身道,“大人,那是陛下今早送来的……”

阎温眉梢挑了一下,伸手掀起了食盒的盖子。里头放着一碗甜汤,上头还飘着些许果碎汤汁粘稠,一看就齁甜。

阎温将盖子放在旁边,没有伸手去拿甜汤,而是端起米粥吃起来。

喜全犹豫了一下,伸手去拿十九送来的那个食盒,“大人,奴帮大人将这个撤下去吧。”

“放着吧。”阎温继续慢悠悠吃着饭,喜全闻言动作一僵,松开了抓着食盒的手。

垂首微微皱眉,“是,大人。”

阎温吃完了早膳,布巾擦了擦嘴,从软榻上下来,蹲下去穿靴,结果才穿上一只脚,没坐住,从软榻上朝下出溜了一下,雪白的布袜踩在了地上。

喜全站在屋门口,单怀就站在阎温的旁边,两个人却谁都没有动,因为阎温这些事情向来都是亲力亲为。

脚底接触冰凉的地面,阎温重新做回软塌,抬脚看了一下,布袜的脚底已经踩脏了。

他阎温突然就有些生气,气他自己不过才被人伺候了两天,现在自己穿鞋子竟然也不利索了。

鞋子凌空就甩了出去,单怀和喜全俱是一愣。

阎温坐在软榻上,沉着脸片刻,一脚穿着鞋,一脚没穿,就这么一高一低的进了里间。

喜全连忙捡起阎温甩飞的鞋,也跟着进了里间。

等到阎温再从里间出来的时,布袜和鞋子都重新换过,他清洗了手,沉着脸坐在桌案边,继续批阅奏章。

单怀带着副统领今天是来报告,关于各地寺庙和施粥地点的监视进展。

他们已经在各地埋入暗桩,一旦那些人再有异动,他们必定会在对方有所行动之前发现。

事情已经说完,阎温却并没有要他走,而是把丹青给派去内院的墙上蹲着,让他留在屋里,解读丹青观察报告的手势,把他们两个当成两只传信的鸽子……

一个时辰左右,阎温伸手去掐自己的后脖子,起身在屋子里转了转,喝了半杯茶,而后转身问单怀。

“还没走吗?”

单怀心里憋屈的很,晋江阁中他也有一大摊的事情堆积着,没有处理。

结果在阎温这站了一上午连个座都没捞到不说,他还要鹦鹉一样学舌。

不过阎温问了,他不敢不回答。

单怀走到窗边,和一直蹲在墙头上晒着的副统领丹青打了一会儿手势,然后转头对着阎温到,“大人,陛下还没走,蹲在墙边上正在……”

单怀感觉自己额角的青筋有要跳起来的趋势,忙将头压得更低一些,“陛下正在抠蚂蚁洞……”

“呵……”阎温实在没忍住,笑了一声,但很快又憋回去。

不过单怀抬头看了阎温一眼,还是震惊的睁大了眼。

阎温的笑声憋回去了,但他脸上的笑还在,单怀在他手下这么多年,见过阎温冷笑阴笑嗤笑,却从来没见阎温这么笑过。

阎温负手站在桌案边上,几乎能够想象出那些小傀儡抠蚂蚁洞的样子。

消瘦的脊背勾着,细白的小手捏着根小棍儿,长裙拖了一地也不顾,一边抠一边嘴里还会碎碎念。

阎温突然将桌案上的奏章都推到一边,展开了一张白纸,提笔蘸墨,几笔便勾出了一个图案。

然后将镇纸推到一边,将画拿起来,吹了吹,转身递给了单怀。

“告诉她不许抠蚂蚁洞,回寝宫去。”阎温说,“这图案找人做一个小牌子来,银质的就行。”

单怀接过纸张怔了下,好好的揣进怀里,神色怪异的垂头应是。

阎温没有重新坐回去批奏章,而是坐回了软榻边,将十九送来的食盒里面的甜汤端出来,用汤勺搅了搅,舀起一勺,送进嘴里。

喜全这两日惊讶的次数太多了,脸上已经做不出太过夸张的表情,但他见阎温一口接一口的喝着甜汤,神情同旁边同样愣住的单怀一样的怪异。

“还不去。”阎温回头,淡淡的扫了门口两个眼睛要脱眶的人。

喜全立刻弓身出去,单怀也转身走出了屋子。

十九一直蹲在地上,没一会儿就缓过来了,她这人心大的很,虽然阎温骗她,她失落,但要她一气之下拂袖而去,或者说以后再也不搭理人,那是不可能的。

她一想到那老东西说不定现在正喝着她的甜汤,在屋里贼笑,十九就想把他掐得半死。

伤心什么的就算了,但是这笔账她一定会在心中记上,等以后有了机会,一定也要让阎温尝尝,被戏耍的滋味。

不过十九不想回寝宫,她在寝宫里根本一点意思都没有。

本来以前还能熬着,数着日子等上朝,但是跟阎温在一起呆了两天,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两天她都是随便看人,时不时的还能上手摸一把,现在连看都不让她看,她回寝殿不如在这里蹲着,还离阎温近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