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不缺人孝敬,首饰不老少,但大孙子给的,就是一片纸,她也能乐歪了嘴,接过去边往手腕上带边说,“别不是给你哪个小女友买的,人家不稀罕,你才顺手给我这个老婆子的吧,”
“你大孙子我要想送一个女孩东西,就是路边随手掐的野花,她也能稀罕死,”
老太太挺乐呵的,“这到是,就凭我大孙子这摸样这身个,哪个闺女见了都稀罕死,”
人生总有几个意外,没想到这个意外来的这么快。
“你们刚去哪了?”
“去童家看堂会了,”
人越老越爱说个家常道个理短,他就随口问了句,“去童家看的啥堂会,”
就听老太太笑呵呵地拉着他,bb……将童家那点私密事都倒了出来。
女人啊都是当编剧的料,一句话概括的事,由她说出来,竟扯了一个多小时。
其中心思想是大院童爷爷家的不孝子把私生女给领回家了,还要给认祖归宗入族谱。
童叔在他们大院是出了名的情种,为了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跟大院曲师长的女儿曲茜解除婚约的行为,当时闹的挺厉害,后来童爷爷妥协了,这种事一向都是长辈耗不过晚辈的,不知是为了给曲家一个说法不让曲家颜面太过难堪,还是根本就是为了敷衍儿子没想认下这门亲事,婚礼根本没给办,只是在外面象征性地摆了两桌酒,叫了几个亲戚吃了顿酒席,像他们大院里的邻居一个都没请,放过去连纳妾都不如,就是个外室,甚至两人连结婚证都没领。
童叔也不是傻的,婚后没多久就带着媳妇去了魔都,两人租了间房,童叔一边上学一边打工挣钱养媳妇,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艰苦,就这也没撇了媳妇回家认错,后来还是童奶奶心疼儿子在童叔毕业之后将两人给求了回来,不过因为身体太差的原因,那女人很少出来走动,见过她的人不多,他当时还小就算见过也不记得,后来童叔出国做交换生,那女人在他走后也留书出走了,说是去找她亲人了,但院里都说她是受不了婆婆的虐待才走的!
老实说,童奶奶的脾气也真不是好相与的,他家老太太就跟她不大对付,总说童奶奶跟她娘一向,镇日里将自己是世家小姐出身挂嘴边,都社会主义了,还摆着旧世家的谱,早几年那小姐傲骨去哪了?还不是为了小命,恨不能跟人说自己是乞丐生的,没爹美娘,这才多少年啊,就一副看不起下里巴人的阳春白雪样,叫人打心眼里看着眼气。
老太太说完,还不忘埋汰童奶奶,“叫那童婆子张狂,端了大半辈子的贵妇架子,临了还不是被儿子气的厥过去几次,现在她是面子里子都没了,一个弄不好,待你童爷爷退了,曲家就敢活撕了她儿子,”
这次去也真是去看好戏的,这老太太,越大越回去了。
说实话,像他们这种人家外面看着光鲜,里面什么人都有,包二奶,养情儿不是啥稀罕事,但为了个美色闹的满城皆知的还真不多见,私生子女也不只他一家有,带回家的也真不多,就算有些资质颇佳家里想重点扶持为家族效力的,也会弄点遮人耳目的法子,比如认个义子义女什么的,大多时候如果家里有了继承人,外头的都不会放太多心思培养的,喜欢的就多给点钱让他(她)们过的富裕点。
像童叔这种媳妇家有实力,儿女双全有外加帮衬的,外头的私生女该死死瞒着才是,曲家阿姨可不是个大度的。
不过,也因此说明,童叔是十年如一日的多情种。
次日,陪老太太散步时遇到童叔叔正牵着一个女孩遛弯,女孩娇娇小小的,长的……他还真有点形容不出来,他瞅着小丫头比他的梦中情人周美人都不差,是个美人胚子,小是小了点,但发育不错,一看就是个娇养的主,细腰长腿,胸部目测至少是个b,在她这个年龄算是发育不错的了,曲婉婷大她四岁,也就这样,看年龄,后者增长空间没多少了。
“顾婶,散步呢?沅儿,这是顾奶奶,”童叔走过来跟他们打招呼。
“顾奶奶好,”女孩声音淡淡的,神情也淡淡的,她穿着一件浅草绿色的连衣裙,众所周知,草绿色不衬皮肤,皮肤差一点黑一点的都不敢穿,他堂妹有一件草绿色的外套,穿了两回,嫌那颜色不衬她肤色,就再没穿过。
她身上的裙子,式样很简单,没啥可说的,但是穿在她身上就特别好看,就连他这个不大会欣赏女孩衣着的男孩也觉得这件草绿色被她穿出了嫩青草汁裹着牛奶的味道,清香、鲜嫩,勾的人看了一眼还想看第二眼,后来他发现,她穿什么颜色的衣服都好看,说什么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在他看来,人美,穿什么都好看,只有长的一般的,才靠服装衬。
她还有一头乌黑靓丽的长发,目测至少及腰,被松松垮垮地编成两条辫子一边一个搭在胸前,这么乡土的发型被她扎出来,有种纯的要命的味道,远看就觉着这丫头长的好看,近瞧,真像画里徐徐走出来的小仙女,真小,也就十五六岁大小,反正顾元琛没见过这么漂亮这么仙淡的女孩。
她皮肤很白,那种雪脂一样的白,武侠小说里形容绝色女子时,必少不了吹弹可破的肌肤,军区女孩皮肤白的不少,但一帮跟淘小子一样长大的丫头,玩闹起来,摔摔打打那是常事,就算真有吹弹可破的肌肤也在常年摔打中被摔瓷实了,就连素有军区一枝花的曲嫣然,少时也是捋起袖子就敢跟他们干架的主,大了倒是走起了淑女路线,留起了长发,穿起了长裙,也不许人家管她叫曲大妞了,她皮肤也算是女孩中比较白的,夏天穿裙子时,衣袂飘飘的,军区靓丽的风景线里有她一道。
但裸|露出的肌肤上,大大小小的伤痕疙疤好几处,还有那不算旺盛但能一眼可见的寒毛,他讨厌毛发旺盛的女孩,而女孩的皮肤不仅白嫩,毛色还特别淡,离那么近,他都没看见,纤毛不生?他有点不信,若不生,汗液怎么流出,这不符合人体构造,但她的皮肤真的很白,很嫩,一点都看不到汗毛孔,他有种想亲自摸摸看是不是真的纤毛不生的冲动,也想去掐掐看会不会破皮,皮破了,流出来的是鲜红的血,还是白皙的奶。
当时女孩手里牵着一条军犬,那种站起来比她高比她壮的德国牧羊犬,一对不怎么搭却又十分养眼的组合。
“沅儿乖,跟爸爸出来遛弯呢?回头去奶奶家里玩,奶奶家还有几个跟你年龄相仿的姐妹,你们年岁相当,应该有话聊,”老太太热情地邀请道。
他爷爷是军区政委,在他们大院里,老太太的面子还是很大的,小辈们打小就被家里大人千叮咛万嘱咐,在顾爷爷顾奶奶面前一定要听话,要有礼貌,不能淘气,不能跟顾家小子干架,干架时不能跟他来真的,要让着他,就算被他打了,那也是白打,家里大人不会为了孩子间的小矛盾而闹上他们家的。
能被老太太邀约在大院里是件很有面的事,能得老太太的喜爱和认同,也算是在大院里立稳了脚跟。倒不是老太太有多喜欢这姑娘,她纯粹就是跟童奶奶过不去,喜她不喜,厌她之爱,就跟小孩子闹别扭似的,怎么反着怎么来呗!
她一时的恶趣味,倒让童叔叔挺高兴的,“顾婶,沅儿刚来,对新环境还很陌生,回头,我带她上您家认认门,我还愁着这孩子性子静,不爱说话,想给她找几个同龄朋友带她玩玩,熟悉熟悉新环境呢?您家家风正,几个小侄女都是好性子,我家沅儿能被她们带着玩,我这个当爸爸的也就放心了,”
“孩子初来乍到的,得有个适应期,慢慢来,不着急,别给孩子太大压力,小孩子嘛,就得哄着点,顺着点,时间长了,就晓得你的好了,”
“不急,我不急,我知道,顾婶您说的我都知道,我亏欠了这孩子十五年,就算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弥补,我也愿意,这辈子什么也不求,就求她一生平顺,幸福快乐,”童叔眼里闪着泪花,看得出,对这个闺女他是真心疼爱,那种想为她铺平道路,让她获得周围邻居认可融入新生活的心情很迫切,可惜啊,他的宝贝闺女不大配合,淡淡地说,“您要是真希望我一生平顺,幸福快乐,就把我送回青山吧,”
童叔脸色一变,很是酸楚了叫了声,“沅儿,”
“你看,你办不到,你们大人就是这么虚伪,”她的声音依旧很淡,仿佛没有一丝情绪,但是细听,却又能听出那清淡下的几点颤音。
“沅儿,你是我女儿,除了这个,你让爸爸做什么都行,”
“没了,我只有这个要求,你既做不到,就不要说希望我一生平顺,永远幸福快乐的话,”
“沅儿,你是我的女儿,我不会将你送回夏家交给别人养,我已经错过了你十五年,就算轮,你剩下的时间也该轮到我了,沅儿,咱们相处时间还很长,爸爸相信终有一天你会承认我的,让爸爸试试好不好,你也试试跟爸爸处处好不好,我们一起试试,”
女孩咬着唇不接话,气氛太过低沉,老太太出声调和,将他朝前面推了推,“沅儿,这是你元琛哥哥,他打小就是咱大院里的孩子王,咱大院里的那些淘小子就服他的管,以后要是有人欺负你,就跟你哥说,让他来收拾那些淘小子,”
“顾奶奶,我累了,想回去了,奶奶再见,”
屈身行了个礼,便牵着狗绳走人了,夏鹤宁觉得自己长得还成吧,是军区里是公认的大帅哥,宽肩,紧腰,长腿,天生的军人架子,又因自小习武,一身正气,初中窜个之后,就没断过情书、媚眼和粉红礼物,上了军校后,更是惹的一帮大姑娘小媳妇对他芳心暗许,投送秋波投怀送抱大有人在,大院里,一半以上有闺女的人家都将他当心目中的最佳女婿人选。
他摸摸自己的脸,觉得这女孩真没眼福,居然从头到尾连个余光都没给他一个。
“顾婶,你跟元琛继续逛着,我带沅儿先回去了,”童叔急急说道。
“好好跟孩子讲,心劫慢慢解,终有一天会解开的,”老太太安慰道。
“顾婶,您说的我都知道,是我亏欠这孩子,她心里恼我怨我也是应该的,我认了,但是我不能放她回那个家,舍不得,”童叔抹了把脸,“不说了,我走了,”想来他的行为之前没得到任何人的认同吧,突然有一个人这么理解他开导他站到他立场为他说话,不激动才怪,憋屈了这么久的情绪就想找个人道道,也就不管对方是谁了。
“好,你快去吧,”
目送父女两走后,他状是无意地问,“奶奶,她就是童叔叔的私生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