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1 / 2)

刘阿四咬着牙:“你们少当家发了话,邺城的县太爷抓了我们的熊三,说我们一共劫走了十船货,只要肯放出一船,就把熊三还给我们。”

没有人比孔耀光更明白这番话的意思,是以他脸色也变得不大好看。

孔玲珑竟然放话只要一船盐,这到底图哪门子?她一个当家人当然不至于为了区区一船盐把两地官府都惊动。

刘阿四冷笑一声:“可你们当家的不知道,我们手上总共也只有一船货,其他九船都还在你们的手上。当初说好了我们背着这个罪名,可是你们竟然见利忘义,还签字画押写状纸,送到官府去缉拿我们,现在我们的人被抓了,你们也不要想还能置身事外。”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原委。孔耀光和这个刘阿四合伙,用一船盐作为利息,许诺给刘阿四,让外人知道是水窛劫走了孔家的运盐船,而实际上,孔耀光和孔维这些合伙的人,早就侵吞了剩下的九船盐。

可是那是之前了,现在刘阿四自己的手下被抓,连唯一的一船盐也保不住,他怎么可能还愿意为孔耀光遮掩。

孔耀光想到这一层,立刻身上一冷,想要先稳住刘阿四:“你不过只被抓走了一个伙计,我给你的那一船精盐,可足够抵得上万两黄金,孰轻孰重,你不会不知吧?”

孔耀光还在利诱,刘阿四沉默一会,却再度冷笑:“我那个兄弟拖家带口,他的女人和儿子可不知道我们其实只劫走了一船盐,听说我们连一船盐都舍不得拿出去换熊三回来,他女人和儿子早就对我这个头领诸多不满了。孔掌柜,你也是手下带人的人,知道若是自己在下面人里的口碑不好,造成人心不稳,这个头领还能坐的稳当吗?”

刘阿四是混江湖的,要是因此让他的那群手下都误会他是个为了钱财不顾兄弟命的人,他哪里还能服众。

☆、035章 咎由自取

孔玲珑坐着带有孔家家徽的马车去邻县邺城的事情,又在咸阳城传开了,现在孔小姐的一举一动都好像被有心人盯着一样,任何事都能热议成为谈资。

众人都在猜测孔小姐去邻县做什么,猜的不亦乐乎。

可是就有人不乐意了,这咸阳城的县太爷王大人也是满头黑线,他也收到了孔玲珑送来的银两和书信,可是邺城那边大张旗鼓,抢了先机抓住了人,这让咸阳的县太爷觉得格外没面子。

尤其是,孔家还是他咸阳地界的大户。

牵扯到盐商案子,原本这位县太爷也是推了一把不想管,没想到孔玲珑倒是先把邺城那边收买了。

“该死的老狐狸李守正……”县太爷骂着邺城的县令李大人。

这要是传出去,孔家生意出了事,孔玲珑找上了邻县的县太爷主持公道,他这个本县的倒是不闻不问,以孔玲珑现在在百姓中的人气,怕是他这个县太爷都要被嫌弃几分。

想到这里,县太爷怎么能不吹胡子瞪眼生闷气。

不行,这王大人心里一想,邺城那边已经做出了表率,他装也要装出个样子来,否则这九年任期一满,他拿不出半点功绩不说,要是还在百姓口中不落好,业绩考评的时候他如何交代?

九年任期满,要么升迁要么左迁,他已经是七品芝麻官,再左迁一次,不是要了他老命。

“来人!”县太爷王大人立刻喊了一嗓子。

差役过来听候吩咐:“有何吩咐大人?”

王大人一吹胡子:“你马上派人去一趟孔家,就说本县打算全力协助她压制水窛,夺回被劫持的运盐船,再把县里的人手都派到水道那边去,也找几个人对那群水窛放话,就说本县为了维持治安,对劫道之事再不姑息,他们识相的,趁早把洗劫的物资都主动放回来!”

所谓喊话,要的就是一个气势,至于能不能做到,先往后面摆。王大人自觉输了一城,所以在喊话的内容上加了狠料,大有准备率领官兵,和水窛死磕到底的决心。

差役听闻立刻就去办了,所谓闻弦歌知雅意,他们县太爷的想法做手下的自然得领会。

于是不过一日光景,先有邺城抓了水窛,再有放话放船换人,现在咸阳的官兵都派出去了,俨然一派官威严整。

刘阿四劫水道劫了近十年,那些官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几时受过这种窝囊气。他更对孔耀光发难,这件事孔耀光必须出面处理,否则以后他刘阿四和孔耀光井水不犯河水,再无恩义可言。

孔耀光气的咬牙切齿,脸都变了形,他都这样沉不住气,孔维就更不敢说什么了。

亏得孔耀光之前还一副万事皆在握,不脱离掌控的老辣样子,说他一出手,那个初出茅庐的黄毛丫头孔玲珑只有认栽的份。

现在倒看来,人孔玲珑不仅没认栽,还让周围的人都栽了。

这话孔维哪里敢说,只是挨不住心里打鼓,那可是真金白银的七千两黄金啊……如果事情没有按照事前设定的方向走,难道他真的要自己赔掉这笔钱?

想想就肉痛。

孔耀光马上指着孔维说道:“你,马上传书给刘阿四,就说我再让他一船,权送给他,让他换回他那位熊三兄弟。”

这得是咬碎了多少牙才做出的让步,要知道,一船盐就是万两黄金,孔耀光怎么舍得割肉。

孔维忍了忍,也不想这时候惹了孔耀光不快,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三兄,要是早一天这样决定还好,现在咸阳县太爷,已经派了大把官兵,就守在水道旁边,我们这时候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被官兵逮个正着。”

看来孔耀光真的是气糊涂了,竟然连这一点都给忘了。

孔耀光果然噎了一下,现在原来已经不是他让不让一船货的问题了,而是即便他想自己为刘阿四出这一船盐,以现在水道那边的紧俏,根本就不可能明目张胆的送一船盐过去,还不被人发觉。

孔玲珑,孔玲珑……

孔耀光觉得眼前一翻,事物都花了起来,那贱丫头难道早已料到了这一点,才故意惊动了两县官府,现在好,让两县都派出了兵驻守在水道沿岸,如果他们这时候给刘阿四送盐,等于是自投罗网自曝身份。

太狠了……这招就是釜底抽薪,可是她孔玲珑这么做,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看孔耀光气的话都讲不出的样子,孔维心底暗暗叹气,心说难道这一次,真的就要被少当家这样不吭声地教训了?那以后,他被夹在中间,岂不是更加难以做人?

孔玲珑拨弄着桌子上的绣画:“这完全就是孔耀光自作自受。”

孔耀光狡猾地让水窛,在两县交界的水域劫走盐船,以为这样能让两县都陷入掣肘,两家县太爷都不会插手管这件事。

如今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两县正好都一起出手来管。

玉儿现在已经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没错,跟小姐作对,他就是自作自受。”

“夙夜呢?”孔玲珑问道。这次的事,其实多亏夙夜一言点醒。有了他那个报官的计策,她才顺势想出了后面这么多。

玉儿眨眨眼睛,她还有点不习惯小姐像最近这样时常问起一个男子的去处,说道:“夙夜公子好像出门闲逛了。”

孔玲珑听着,没有说什么。她和夙夜的约定中没有限制自由这一条,只是这段时间他一直待在孔家,让孔玲珑以为他打算一直待到期限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