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节(2 / 2)

荆无常等了十年没有等到接近梁辉的机会,祭天大典是他梦寐以求的,危险在他眼里早就没有威胁。

孔玲珑看着他:“就算荆无常熟悉锦衣卫,我们也还要有别的准备。”

任何事情都要做好最坏最好两种打算,失败的时候面对的才不会是万劫不复。

夙夜眸光一瞬间幽深:“司徒雪衣是司徒家这一代最有头脑的人,我们能想到祭天大典动手,他也会想到我们会,也可能他已经让锦衣卫做好了陷阱,等着我们去跳。对他来说,这也是个把我们抓住的好机会。”

事事都是两面,祭天大典是个契机,两方斗法,究竟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就各凭本事。

荆无常听说有这个机会,果然根本没有犹豫,斩钉截铁就应了。还给孔玲珑送来了一份布防图。

这是照着荆无常记忆中锦衣卫的布置画的,时隔这么多年,谁也不知道锦衣卫有没有变化,而这份图中还有多少是可以参考的。

但是夙夜说,锦衣卫是个死板到固守成规的组织,因为效命的是皇家,所以不敢轻易生变,甚至在更早的几十年前,锦衣卫营的整体规格都没有太大的改变,荆无常的情报,是很有价值的。

毕竟,锦衣卫,是不会允许有叛徒出现的。一身入了锦衣卫,就终身都是锦衣卫的人,这样的情形下,他们不会担心有人泄密。

除了荆无常这个异类。

这个异类,是被现在的指挥使梁辉一手促成的。

宫里拟定的祭天大典随行名单中,梁贵妃赫然在列,这对于她来说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但这一次她是真的兴致缺缺。

司徒雪衣眯眼一笑道:“这次的大典就在城外皇极寺,这已经是娘娘第三次随驾,恭喜娘娘恩宠盛隆。”

梁贵妃挑起一串紫玉珠:“恩宠盛隆?你莫不是在说笑吧?”

比起那些削尖了脑袋想跟着梁帝一同出行的妃嫔来说,每次被主动要求随行的梁贵妃已经比皇后还要惹眼,毕竟皇后去大典是名正言顺,可贵妃再贵,也还是妃嫔,却能每次都被点名。

司徒雪衣说道:“娘娘何必兴致不好,臣下倒是可以保证,这次的大典,一定比往年都要热闹许多。”

梁贵妃从铜镜中看着司徒雪衣:“你打算给本宫看什么好戏?”

司徒雪衣慢慢一笑:“娘娘这就误会了。祭天大典上锦衣卫需要全程守卫,任何一点错处都会是锦衣卫的失责,臣下要保证的恰恰是不能有纰漏。”

梁贵妃讪笑了一下:“司徒雪衣,京城中的姑娘们都说你阴阳怪气,没记错的话你是司徒家第三代的单传,以你的家世出身,现在却没有一个世家女子,肯嫁给你?”

司徒雪衣面皮白净,周身都是那种阴郁幽冷的气质,他继承司徒家简直是迅雷不及掩耳,因为他的亲爹根本不知为什么死于非命。

应该说嫁给司徒雪衣的女人,毫无悬念就是司徒家这一代的女主人。

可这样也没人肯嫁。

梁贵妃忽然笑的明媚,用胭脂点着自己的两腮,漫不经心说:“你若哪天有了想法,我本家还有好几个小侄女,模样和性子都不错,尽可以都随你挑。”

司徒雪衣掩下眼睑:“多谢娘娘了,臣下何德何能呢。”

梁贵妃透过铜镜若有若无的笑,司徒家族虽然现在式微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如果能成为司徒家的女主人,也是一项臂助。

她跟司徒雪衣现在看着是在合作,但就算她,也无法完全信任这个男人。

片刻后,梁贵妃注意力回到镜中,专心致志开始描画眉眼。

走出贵妃的寝宫,司徒雪衣看向了一旁宫人,宫人顿时压着冷汗垂下头,暗自希望自己原地消失,司徒雪衣幽冷一笑。

别的人都是京城中女眷前仆后继的俊雅公子,只有这位浑身阴森森,配得上他家世的女人不愿意将就这样阴冷的男人,愿意将就他的女人,都是因为家世不够。

所以时间越长司徒雪衣越如同横亘在京城公子中的一道冷刺。

梁辉就打着伞在殿外等着:“大人。”

司徒雪衣走到伞底下,面部讥削地看着贵妃宫里一眼。梁辉一路跟着他走到宫门口,出了侍卫的视线才说道:“大人定好大典的安排了吗?”

司徒雪衣转身看向梁辉定定道:“最近你和楚湘馆那位花魁,相处的还舒坦么?”

梁辉握伞的手紧了紧,抬起眼迎上司徒雪衣视线:“大人?”

司徒雪衣阴凉一笑:“用不用我告诉你家中的娇妻,一直以来,她的‘夫君’都在干些什么。”

梁辉松开了伞,直接屈膝跪下去:“属下若有失职的地方,请大人明示和责罚。”

他的事在司徒雪衣那里很早就不算秘密,流连青楼女子,对他来说也是很久以前就开始。但司徒雪衣为什么现在提出来。

司徒雪衣声音低柔:“责罚你?梁辉,那三家青楼的女人早就跟那孔玲珑是一丘之貉,你不会不知道吧,这样你还敢和那些女人继续来往?”

梁辉伏着身体:“大人,属下对天发誓,绝没有在那地方说过一字半句。”

青楼永远都只是寻欢作乐的地方,或许那些权贵不知轻重,在女人面前口无遮拦,但他不会。

司徒雪衣眯眼瞧着他:“梁辉,你几时天真的觉得不说话就足够了?”

梁辉四肢幽冷,他是指挥使,他只要出现在那个地方,说话与不说已经没什么区别。

“属下曾想……知己知彼,若因此怕了那孔玲珑,是锦衣卫的羞耻。属下去了那楚湘馆,也可以顺便打听那孔家的事。”

“那不如你告诉我都打听到什么?”

毫不掩饰的讥讽和揶揄让梁辉说不出一个字,他忽然吸口气,“都是属下糊涂,属下愿听大人责罚。”

司徒雪衣盯着脚边的男人,“你一点也不糊涂,所以本大人才更好奇,那位花魁西子姑娘,究竟有什么样的魅力这般吸引你。”

梁辉双手撑在地上,“……内子患有寒疾,无法受孕,属下与那些女子只不过逢场作戏。”

司徒雪衣难得寸寸流露出惊奇:“梁辉,你可真让我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