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打斗的痕迹,那就说明有另一批人掺和进来带走了昭昭,而能在这么快时间找到那里并带走昭昭的人,他只想到一个:锦鳞卫指挥使江远朝。
车轮声由远而近,在这空旷的夜里分外清晰。
邵明渊一勒缰绳,停在马车前方。
“大人,前面有人。”车夫扭头禀报江远朝。
江远朝掀起车窗帘,星光下,隐约看清来人一身银色战甲,淡淡的血腥味顺着那人停驻的方向飘来。
“停车。”江远朝吩咐了一声。
马车立刻停了下来。
“江大人是否在里面?”年轻男子低哑的声音传来。
马车中,乔昭猛然睁大了眸子,手不受控制抓了一下江远朝衣襟。
江远朝低头看她,轻轻叹口气:“你别急。”
他轻轻把乔昭放下,掀开车门帘走了出去,夜色中笑意淡淡:“没想到这个时间,在这里能遇到侯爷。”
“不,我是来找江大人的。”邵明渊撂下这句话,大步流星向马车走去。
江远朝伸手把他拦住,唇角微扬:“侯爷是不是太着急了些?这马车好歹是在下私有之物。”
邵明渊狠狠握了握拳,用力推开江远朝的手。
那些对敌的云淡风轻全都不复存在,对现在的邵明渊来说,失态他不在乎,鲁莽他也不在意,他只要确定她的安全。
江远朝没想到邵明渊如此举动,意外之下被推了一个趔趄。
邵明渊猛然掀起车门帘。
“庭泉,我没事。”乔昭冲他微微一笑。
那一瞬间,邵明渊才觉得活了过来,重新听到了心跳声。
“昭昭——”
“侯爷,你最好不要动她。”
邵明渊看向江远朝。
“她现在浑身是伤,恐怕禁不起你的折腾。”江远朝淡淡提醒道。
一听江远朝说乔昭浑身是伤,邵明渊脸色一变,猛然看向乔昭。
“等回家再说吧。”乔昭吃力抬手拉了拉邵明渊的手。
“好,咱们回家。”邵明渊轻轻把乔昭抱起来。
“侯爷,这辆车借你用了。”江远朝看了乔昭一眼,侧头吩咐车夫,“送他们到杏子胡同。”
说完此话,江远朝冲邵明渊一抱拳,转身大步离去。
朱红色的背影渐渐融入夜色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马车缓缓动了,车厢里两个人四目相对。
邵明渊伸出手去摸乔昭的脸,手一直在颤抖。
“昭昭,我来晚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邵明渊,我有些疼——”乔昭轻轻动了动,脸颊贴在对方冰冷的银甲上,泪水顺着眼角悄悄流下来。
“我看看。”邵明渊抓起乔昭的手,看到她已经变成紫青色的指甲,目眦尽裂,大滴大滴的泪珠滚落下来,落在乔昭脸上。
忠义难两全,家国难两全,这一刻,邵明渊深深痛恨自己。
“那些混蛋!”邵明渊每吐出一个字就好似淬了心头血,令他痛不欲生。
他的昭昭该有多痛啊,他情愿这些痛千百倍落到他身上,也不想他心爱的姑娘承受一丝一毫。可是她受苦时他不在,护着她的是别的男人。
“我该死!”邵明渊狠狠打了自己一耳光。
“你怎么回来了?”乔昭动了动唇,声音低不可闻。
邵明渊低头亲了亲乔昭眉梢,下巴冒出的胡茬在她柔嫩的脸颊上拂过:“等你养好了,咱们再慢慢说。”
他伸手去掀乔昭宽大的衣袖,乔昭摇摇头:“别看。”
邵明渊紧抿薄唇,坚定掀起乔昭衣袖。
少女雪白的手臂上鞭痕交错,高高肿起还在往外渗着血,令人不忍直视。
邵明渊闭上眼睛,片刻后又强逼着自己睁开,慢慢把她衣袖放下来。
“就是因为那串手珠?”
乔昭轻轻颔首。
这一刻,邵明渊眼中仿佛酝酿着狂风暴雨,幽深冷酷,再不复以往的月朗风清。
“那些人会后悔的!”邵明渊一字一顿吐出这句话,仿佛掏空了浑身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