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收了起来,她原本攒的一些钱,全拿来买石料了。
曾白露望着那一纸合同, 终于松了口气——从今以后, 赌石这些事便同她再没有半点干系了。
顾谦还是多嘴了一句, “曾小姐当真不愿再继续合作?”
曾白露皱眉, “我刚刚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顾谦其实也就是问问而已,他露出笑容,“这段时间同你合作得很愉快。”他停顿了一下,漫不经心的语气带着轻微的试探, “你的男朋友不过来接你吗?”
曾白露适时地露出羞涩的笑意,“他说等回国以后,他会来接我。”
“这样啊。”顾谦眼神闪了闪,他向秦素投了个眼神过去,显然是提醒她早做准备。
秦素微微颔首,表示自己清楚。顾谦没再浪费时间, 他接下来还得安排人将那些石料看管好,寻个时间送回国,过程中务必不受半点损害。因此运送的队伍, 必须都是他的心腹,免得有人做手脚。
顾谦所提防的便是他其他同父异母的兄弟。顾骁固然是他最大的心腹敌人,但其他几个私生子,他同样不会轻视他们的存在。
好歹顾骁不屑使用那些小手段,行事还算光明正大,但其他人就未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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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窗外月明星稀。
柳恩晴穿着睡衣,坐在镜子前,往自己的脸上涂抹着各种护肤品。因为出门在外的缘故,她东西没带齐全,少用了几样,便觉得皮肤不如之前。
余光瞥见镜子中的自己,依旧雍容华贵,然而即使她用再多的护肤品,依旧无法彻底根除岁月留下的痕迹,比如那眼角的细纹。
柳恩晴垂下目光,琢磨着要不要试试一个好姐妹给她推荐的美容方法。
她望向镜子,下一秒,瞳孔不自觉睁大。
镜子里出现了一个挺拔的身姿,相貌清隽,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笑意。
苏秦!
他怎么来了?他是怎么出现的?
她下意识地看着紧闭的门窗,心中多了一抹的惊慌。
“你女朋友和我们顾家的合同已经解除了,你还来找我做什么?”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颤抖。
苏秦微微一笑,漫不经心的神色让他的脸多了难以用语言表达的邪气,“你是说曾白露吗?她只是我接近你们顾家的借口罢了,她合同解除不解除,关我什么事。”
柳恩晴见他来者不善,心中的不安更甚,努力拖延时间,“我们之间有什么过节吗?”
在说话的同时,她的手偷偷地将桌上的指甲刀往手割,疼得她身子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然后再将流血的手指涂抹在手上的戒指上。
这戒指是秦素给她的,说她若是出事,将血液涂抹在戒指上,秦素便能感应到她的位置。
苏秦说道:“二十四年前,你派人将金雅拖到小诊所里,强行给她做了引产手术。”
柳恩晴想起了这件事,下意识地瑟缩了起来。当时她刚嫁进顾家做填房已经很委屈了,顾骁毕竟是前面那位留下的儿子,很多人盯着,她不敢动手,只能忍了。结果在她怀孕的时候,却听说顾立民在外头有个情妇金雅,怀孕比她早三个月。她不想自己的儿子被个私生子给压一头,便派人将那金雅给绑架了过去,强行引产下一个男婴。
那男婴出来后没了心跳,柳恩晴让人随意将他丢进一个坑里。至于金雅,因为手术伤了身体,没法再怀孕,很快便失了宠。虽然当时顾立民很生气,但自己还怀着孕,他自然不会为了一个私生子寻她晦气。
再后来,她生下孩子以后,得知金雅结婚了,一时不忿,同金雅的丈夫说了金雅以前的事情,包括她不能再有孕,直到听闻金雅离婚后郁郁寡欢,才觉得解气。
她嘴唇抖了抖,“金雅是你什么人?”
苏秦微微一笑,“是我的母亲。”他语气变得阴冷起来,“那时候的我多希望能出世啊,你却剥夺了我成人的机会。这些年来,我在地下,每时每刻都在品尝着这仇恨。”
屋子里忽的一阵阴风吹过,婴孩的哭声响起,哭得十分凄厉,让人毛骨悚然。
柳恩晴仿佛被丢进冰窟一样,四肢冰冷,“你,你就是那孩子?”
亏心事做多了的人,都不需要多解释,立刻将前后逻辑给脑补全了。
当年那婴孩,他回来找她报仇了。
“我该感谢你,将我埋在那地方。那地方阴气浓郁,反而让我成长了起来。”
正所谓反派死于话多。所以秦素一般能动手,绝不浪费时间逼逼。但架不住她现在是在扮演苏秦,需要拖延时间,于是不得不充当一回话多的反派。
这番操作,不仅能给苏秦的出身寻找一个合理的借口,还能顺便转移曾白露身上的火力,免得到时候顾家出事以后,迁怒到曾白露身上。
秦素默默给自己点了个赞,觉得她真是聪明伶俐到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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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秦飘了过来,手还没碰到柳恩晴的脖子,便仿佛被什么东西烫到一般,惨叫了一声。
柳恩晴手中的戒指也发光了一下。她下意识地摸了摸戒指,有些感谢秦素将这戒指给了她,同时希望秦素快点过来。
受了伤的苏秦,眼睛闪过一道红芒,忽的身影消失了。
柳恩晴见他不见了,松了口气。这时候敲门声响起,“流夫人。”
是秦素的声音!
柳恩晴连滚带爬,跑去开门,再见到秦素和岳岭西的身影后,她心神一放松,直接跪坐在地上。
“妈,你没事吧?”顾谦连忙将她妈给扶了起来。
柳恩晴被刚刚那一出吓得六神无主,她紧紧拽着自己儿子的手臂,声音呆着哭腔,“苏秦是鬼,他是金雅的儿子,他来找我们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