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2 / 2)

若这次不给他一些颜色瞧瞧,他下次是不是还得冲在前头将自己的命不当一回事?

沈徹消停了没过一会,又开始轻轻地唤她。

“温凉?”他声音上像是撒了一层糖,又甜又酥,顾温凉突然觉得有些饿,轻轻嗯了一声就没有再说话。

沈徹看着一向好脾气的顾温凉拿后背对着自己,头疼之余又觉得这样的举动可爱稚气得紧。

他声音刻意放得有些委屈,带着某种不知名的诱哄意味道:“这么些天可想我了?”

顾温凉呼吸放得极轻,没有说话。这些日子的担惊受怕比她两世加起来还要多,每一次呼吸都是惊痛。

沈徹见她不说话,索性将自己的被子掀开跟她挤同一床被子,探到她冰凉的手脚又皱了眉头道:“身子这样冰凉还不抱着我?嗯?”

顾温凉突然就转过身来紧紧抱着他精瘦的腰,眼泪鼻涕全部蹭到他月白的中衣上头,哭得像一头无所依靠的麝鹿。

沈徹僵了身子,深深吸了一口夜里的凉气,手轻缓地拍她的背,拍到的却全是细瘦的骨头。

顾温凉这一夜睡得极为踏实,第二日晨起时沈徹还睡得香甜,她轻手轻脚地起床想让他再睡一会子,青桃端着漱洗盆进来,见状也不敢发出什么声音。

外边的雨总算是停了,顾温凉吩咐膳房将沈徹的伤药熬好呈上来时,天边已现出了太阳的暖光。

沈徹听到她的脚步声才堪堪睁开了眼睛,瞥过她亲手端来的黑色苦汁时,神情有一瞬间的狰狞。

“乖宝,我只是额头上有些划伤,过两日就好了。”

顾温凉神色不变,目光却冷了下来。

“很丑。”她淡淡地道,而后将手里的药端到床头上放着。

沈徹听着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她在说自己破相了看着就丑,不由得抽了抽嘴角,将床边头的伤药一饮而尽。

自沈徹回来之后的几日,他都十分老实地待在府上养伤,期间除了沈唯和秦衣竹来看过几次,就只有沈慎常常来窜门,毕竟两府隔着特别近。

沈慎经过这次平乱整个人气势都强了不少,往日的那股子阴鸷沉闷消散不少,当然与沈徹的关系也不再是水火不容。

七月中旬,一早,顾温凉在后院的石凳上坐着,石桌上放着一个精巧的小花篮,里头盛放着顾温凉天方亮才摘下的花瓣,她一片一片地挑出来,湿亮的眼睛里落了光,俏脸微垂眉目精致。

佳人在侧回眸一笑,顾盼生姿。

沈徹就在一旁看着,手里头拿着一本顾温凉爱看的书籍,看两眼就抬起头来望一眼顾温凉,冷硬的面庞柔和得不像话,棱角分明的线条都带上了柔光。

沈慎就是在这时黑着脸走进来的,王福得了自家王爷的命令也不拦着,任由着脾气不好的江王找到这。

“皇嫂。”他也不客气,一撩衣袍坐在了空着的那张石凳上,对着顾温凉叫了一声皇嫂,但对沈徹仍没有什么好脸色。

顾温凉轻轻颔首,她这些时日越发觉得沈慎小孩子气得很,一点也不像是前世里那个郁郁寡欢而终的落魄江王,至少性子没有那样不讨喜。

沈徹黑了脸,好心情都被破坏了个七七八八。

正是他们夫妻培养感情的时候,怎么就偏偏他那么不长眼?

沈慎抿了一口茶水道:“本王真是受不住舒涣了。”

“我是真的想不明白她为何见天的往书院里跑。”沈慎修长的手指按揉着眉心的位置,接着道:“常去书院的人本王都一个一个查过了。”

他顿了顿,随后望向一脸不以为意的沈徹问:“那个张子佑为何也见天的往书院跑?”

沈徹摊了摊手,一个挑眉道:“我怎么知晓?”

他天天在家哄媳妇儿都哄不过来,哪里还有闲心管一个张子佑怎么想?

沈慎咬牙,又低低咳了几声,最后叹息一声,倒是将顾温凉逗笑了。

“舒涣是个好姑娘,你可莫胡思乱想误会她了去。”顾温凉抚了抚衣袖上的褶皱浅笑道。

“她去书院跑着不过是因为你身上的病,太医都束手无策她却非要去书院找古方,瞧又瞧不懂,见天儿看就是晚上睡着也抱着。”

“怎么她没与你说过?”

顾温凉佯装惊讶地望着他,澄澈的瞳孔黑白分明,沈慎浑身怒气戛然而止,半晌才站起身子低哑出声:“她不说我什么也不知晓。”

才说完这句就起身匆匆离去了。

沈徹见四下无人,抓过顾温凉的一只玉手轻轻啄了一下,硬要蹭到她身边,哪怕不懂女儿家如何做唇脂,也就想凑到她身边看着。

顾温凉颇觉好笑,她将捣碎的花汁拿到鼻间轻嗅,道:“怎么那么像成亲前的你?”

说的自然是急急赶出去献殷勤的沈慎了。

沈徹从鼻间冷哼一声:“蠢货。”

第76章 娇气

七月末, 崇晋帝一道圣旨不出意料地下了来, 封宸王沈唯为太子, 入东宫。

京都因为这个消息沸腾了许久,各大世家贵族都暗中等着沈徹和沈慎的后续动作, 闹得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而反应原该最激动的三人,却齐齐聚在禹王府里煮茶,除了他们三个,顾温凉还将秦衣竹和舒涣请了过来,偌大的禹王府里顿时洋溢着朝气。

烈日当空,丫鬟婆子端了几个冰盆过来,青桃在顾温凉身后轻轻扇风,徐徐的凉意拂到脸上, 她惬意地拿了果盘上的黑葡萄放进嘴里,笑得正甜。

舒涣被王府里的两条雪白的狐狸吸引住了,伸手摸了又摸, 最后还是子悦不怕人, 跳到她的一只胳膊上头, 把小姑娘喜得动也不敢动。

秦衣竹穿了一身茶色的罗裙,配上这样的天, 瞧着清清爽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