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今,她该有多疼。
徐修紧紧攥着袖下的手,雪掩盖住了他的发、他的斗篷、他的脸,可他却仍一瞬不瞬的看着那屋子。
门开门合,进进出出许多人。
徐修被拦在外头,只能站在门外听着里头传来的声音。
他听见她们说,这个孩子怕是要早产了...
早产?
那他的妧妧...会不会有危险。
徐修进不去,他被从斯拦在门外,袖下的手攥的很紧,眼一瞬不瞬的望着那紧闭的屋门。
而后,他听见赵妧醒来,她哭着叫着...
声声传入他的耳里。
可他却什么也做不了,他只能在外站着,无力的站着。
徐修从未这般无力过。
失去徐宅的时候,他没有。
父亲去世的时候,他没有。
可如今,他头回痛恨起自己的无力来。
他的妻子就在里头受难。
那么怕疼的她,如今疼的却连喊都喊不出了——
徐修的眼仍望着那道紧闭的门,身子却在轻轻颤抖...
直到夜深,门才开了。
四惠走出来,她看见徐修忙拘一道礼,声却有些急,“主子的胎有问题。”
徐修一怔,他的脸转向四惠,声因在外站了许久,有几分哑,“你说什么?”
“主子的胎...没动静了。”
徐修的脚步往后一趔趄,袖下的手紧紧攥着,他抬头看着那通亮的屋子,声有几分哽,“怎么会...”
“怎么会这样。”
他知道赵妧对孩子的喜爱。
就连那个王璋家的孩子,她都喜欢的每回要抱上好一会。
何况——
这是她的孩子,是她孕育已久的孩子,是她怀胎八月的孩子啊...
徐修袖下的手仍攥的很紧,他看着那处,良久他才开了口,“孟大夫怎么说?”
“孟大夫说,只能先用催产汤引出来...”
“按他说的来。”
“您说什么?”
徐修的声很稳,“按他...说的来。”
他的声很轻,亦很淡。
唯有袖下一双无人瞧见,紧紧攥着的手透露出几许情绪来。
四惠抬头看他。
灯火下的徐修面色很平。
那其中的平静,竟让人生了几许害怕。
四惠低头,应是,拘下一道礼...而在走前,她终归还是开口说了一句,“那也是您的孩子,您有时候冷静的,让人害怕。”
大雪纷飞。
徐修的声很轻,在这风雪夜里,被轻轻吹散。
“只要她没事,就好。”
夜还很深,赵妧的手紧紧覆在小腹上。
在那似醒非醒的时候,她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听到——
他们说,她的孩子没了。
她的孩子...怎么会没了?
她这么乖巧的孩子,连着最难过的头三月,都不曾闹她的孩子...怎么,会没了。
赵妧的手覆在尚还高隆的小腹上,她摸了一遍又一遍,话还未出口,泪却先落了来,“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他怎么了?”
她的声很轻,虚弱的让人听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