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桩事。
国公府里没传出声。
陶朝外家那处,却是闹了好几回来。
有一回。
赵妧的马车,恰好路过那兴国公府门口的时候,听见那处动静很大,打了帘子看去。
便瞧见国公府门口站着不少人,打首的是个妇人,控诉着说道,“我原还不信,你是个带煞的命数。可怜我那女儿,还蛮喜欢要嫁给你,却不曾想临出门前还活蹦乱跳,到了你家门前便没了!”
“你若不是命中带煞,若不是克妻,你是什么?”
后头是乱糟糟几句,“早知如此,便是捆着她这辈子不出门,也好过如此...你赔我那可怜的女儿!”
陶朝站在中间,他身量高,立在那处最为明显。
他的面容不是顶好,瞧着还略显老成些,眉宇之间却有一股难言的气态。
赵妧那时已是徐修的妻,心里眼里唯他一人。
如此瞧见那传言中的陶朝,便也只是滑过一回他的眉眼,轻轻一笑,便落了帘子...
如今,却不曾想,他二人竟被摆在了一个台面上。
赵妧轻轻一笑,把折子搁在一处,没说话。
赵恒见她这幅动作,想着早年那些传言,便开了口,“你可是想着那几桩流言?”
“不是。”
赵妧摇了摇头,她看着赵恒轻轻说道,面上仍带着笑,“哥哥知道,我是不信这些命数的。那陶公子,我虽未与之说话过,可既是母后与哥哥选的,自不会差。只是,我...”
她侧脸往外看去,是大好晴天。
她的眼在这晴日里,也生了几许神采来,“我从未想过再嫁——”
赵恒拢眉,“你还想着他?”
赵妧摇了摇头,“与他无关。”
她侧头,看向赵恒,声很平,“哥哥也有曾用心对待过的人,那么如今,您放下了吗?”
赵恒一怔,看着她眼中的神采,垂下眼,袖下的手微微蜷了几分,却未说话。
他的脑海里划过谢蕴与许深的身影。
良久,他才一句,声很轻,“你若当真不愿,便随你罢。我与母后,也不过只是想找一个人,多疼你些——你既然不喜欢,那便算了。”
他这话说完,便握了茶盏,眉目微垂,“我尚还有事,你去寻母后罢。”
赵妧轻轻嗯了一声,她站起身看了眼赵恒,嘴唇蠕动了下,终归是什么都未说,往外去了。
而赵恒看着她远去的身影,搁了茶盏,也不过化为一叹。
———
大去宫外,徐修正与户部尚书伍胥来面见圣上的路上。
他着一身紫色朝服,手拿笏板,随后半步于伍胥,正往前走去——如今没了驸马这个身份,在这宋宫,他终归也不能来去自如了。
宫中小侍见他们过来,便一道拘礼,与二人一声问好。
徐修没停步,他的面色很淡,自那一桩事后,往日尚还有的几许笑,如今却也消失殆尽了——他如今比起初来汴京的时候,面色还要冷淡些。
“长公主。”
徐修步子一顿,他的手中仍握着笏板,抬眼望去,便见赵妧正从庭院的另一处走来。
而赵妧那处,四惠正轻声与她说了句。
赵妧停了步子,抬眼看去,便见徐修正在不远处站着。
许是从未想过会在这处见到徐修,也是怔楞了一会。她想起那日在陆家,秦清所说的那些话...如今见他在不远处站着,孑然一身,紫衣飘飘,愈发显得风光霁月,俊美无常。
可她却摇了摇头,轻笑一声。
便是他与秦清不在一道,与她又有什么关系?
赵妧迈步继续往前走去...在到两人面前的时候,才停了步子。
赵妧是先与伍胥点了点头,唤人一声,“伍大人。”
伍胥朝人拱手一礼,亦恭声喊人,“长公主。”
赵妧轻轻嗯了一声。
而后,她看向徐修,面色很平,声亦很淡,唯有袖下的一双手微微蜷了起来,“徐大人也在。”
徐大人...
徐修的手紧紧握着笏板,他看着赵妧,面上无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