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天顺帝对李文斌的感情与他不同,不论是年幼时的亲近,还是后来的愧疚和责任感——或许,因为颠沛流离的生活,还有过一点遐想和寄托,但这份情谊十分纯粹。
他虽不喜欢别人对自己的爱人存有好感,却不会因此而对爱人心生芥蒂。
何况,退一万步讲,哪怕天顺帝心里真的有某些想法,经过今天的开诚布公,也注定胎死腹中,再不见天日。
那么,他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么想着,贺林轩敬了天顺帝一杯茶,道:“陛下对我坦诚,今天,我便也对陛下言无不尽。说实话,以前我觉得,我同陛下能够成为君臣楷模,却未必能成为朋友。现在,我收回这句话。”
天顺帝愣了一下。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以朋友的身份衡量他。
随即,他饮下这杯茶,道:“虽然君臣法礼高过一切,但是林轩,你今天这句话,我记在心上了。”
两人相视一眼,过往种种,皆付诸一笑。
天顺帝放宽了心,不再藏着掖着,直言问他:“你们回京之后,朕自认为言行举止从无逾越之处。林轩,你到底是怎么猜出来的……是不是黄赫他们在回京路上冒犯了你?”
贺林轩摇头道:“他们对我的态度是有些不友好。不过,那时我以为他们和清之兄长一样,是不满阿兄对我百依百顺,并没有多心。”
“那后来,怎么又多心了呢?”
天顺帝实在想不通。
贺林轩似笑非笑地看向他,“陛下当真想知道?”
天顺帝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既已问出口,难道还有假不成?
贺林轩瞥了一眼屏风外面站的恭恭敬敬、头发花白的老人,压低声音说:“那日王喜公公来府里传旨……他对我夫郎,恭敬过头了。”
“……”
无言片刻,天顺帝哑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