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老夫郎见到我,把他藏起来的饼子塞给我吃,说是想他的孙儿了,只是他不能回去,拖累他们。我看见他偷偷抹眼泪……哎,难怪那些孤寡的老人看着他们,眼睛里充满怜悯。他们有孩子,还不如没有呢。”
李文斌皱眉,不快道:“岂有此理!弃养双亲,这样狼心狗肺,竟还心安理得!”
见他动怒,起身就要找人来,贺林轩连忙拉住他。
“勉之,你先别生气。”
贺林轩温声道:“这事,阿嫂他们早就知道了,也去街坊乡里问过。那些纯粹来占便宜的,都被遣送回去了,剩下那些都有自己的不得已,若真让他们回去,反而没有活路了。”
李文斌深吸了一口气,忍怒道:“我不是要送他们回家赡养。羊羔尚知跪乳,鸦雀也知反哺,这些畜生不如的东西,就该教教他们做人的道理。”
以慈幼院如今的财政,抚养这些身世凄苦的老人并不难,只是这事若不严加处置,岂不是助长某些小人的轻恩之心?
若是抛亲弃子的人以慈幼院做借口,心安理得地做下那些恶事,岂非有违他们的初衷。
贺林轩道:“自然要给他们一点教训的。我们开慈幼院又不是开善堂,没有替他们养老子养儿子的道理。”
说着,贺林轩笑起来,安慰夫郎道:“勉之,阿嫂和黎府尹家的夫郎是什么脾气你还不清楚么?黎府尹是南陵一地的父母官,孝悌教化本就在职责之内,阿嫂身后还站着咱们大梁最凶名赫赫的大兵头子。有些人说再多人话也没用,不用点特别的手段,他们也长不了记性。但有他们出面,还有教不会的道理吗?”
李文斌怔了好一会儿,才笑道:“看来,这两日阿嫂和海峰的日子过得很热闹。他们也是的,竟一个字也没和我透露。”
诺儿吐了吐舌头,意识到刚才是自己莽撞了。
他抱住李文斌的手,有些着急地说:“阿爹,我就是太生气了,才说漏了嘴。这事就不该让你知道,你听见了,阿弟也听见了。他还没出生呢,就听说这些让人难过的事,不知道要多害怕。还是多听些高兴的事,开开心心的,傻点也没关系。”
李文斌:“……你阿弟不傻。”
诺儿嘿嘿笑起来,虽然觉得这么爱睡觉的阿弟说不定比谨一还要笨,成天不是睡觉就是笑,但自己的阿弟自己宠,什么样他都喜欢,没必要较真。
于是,他轻描淡写地揭过这句话,笑道:“阿爹,我今天在慈幼院还遇着一个特别讨人喜欢的小孩儿。”
“哦?”
难得见诺儿这样夸同龄人,贺林轩和李文斌惊讶之余,都很是好奇。
诺儿一手拉着阿爹,一手拉着阿父,把他们的手放在自己膝盖上,仰头对他们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