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节(2 / 2)

他在禁闭的门外呆呆站着,原本大脑里对潇嫔亲生孩子的紧张和不安都消失不见,此刻心中只剩下一片空白。

母妃会死吗?

景渊正在发呆,宫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皇上,万万不可啊,潇嫔正在生产,您现在过去,血污肮脏……”

“闭嘴!”

紧接着,身穿玄色龙袍的初灏厉冲了进来,他本来一心焦急看向宫殿,却发现了初景渊,他脚步一停,父子俩极其相似的阴霾目光便冷冷地看向了初景渊。

初灏厉满眼的冰冷和厌恶毫不掩饰。

“你怎么还有脸面待在这里?”他冷冷地说,“你这个不祥之兆,别让我看见你!如果江时凝出了什么事情,一定都是因为她非要认你这个丧门星当儿子!”

话毕,初灏厉冷哼,一挥袖子便越过景渊大步走入宫殿内。

这是初景渊第一次在别人折辱自己的时候没有露出记恨的阴沉表情,与之相反,他呆呆地站了一会,宫内的人都在忙着潇嫔生产和伺候皇帝,没有人注意他。

初景渊慢吞吞走出了江时凝的宫殿,不见踪影。

另一边,江时凝经过难产终于生下景轩。令所有宫人震惊的是,九五之尊的皇帝竟然亲自陪在她身边,这件事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可是却就在她们面前上演。

前来帮忙的宫女目光相接,都在跟彼此传递同一个消息:这潇嫔日后指定会飞升,必须抓紧时间抱住大腿。

江时凝神色疲惫,面色苍白,那边宫人将小婴儿擦干净包好,递给皇帝,皇帝喜不自禁。

“凝凝,你快看这孩子,长得多好,嘴巴鼻子像你,其他像我。”初灏厉温柔喜悦地说。那表情仿佛刚刚对六岁孩子出言讥讽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孩子刚出生都那么丑,能看出来什么啊?”江时凝气息虚弱地说。

“就是像我们。”初灏厉温柔地说,“我早就准备好了孩子的名字,等你好一些,让你定。”

江时凝虚弱不已,实在是说不出话,苏叶立刻走上前,轻笑道,“陛下,娘娘现在身体虚弱,您先让她休息休息吧。”

“对对,凝凝,你好好休息。”初灏厉站起来,将孩子递给奶妈,说道,“这一次,我可以名正言顺地封你为妃了!”

初灏厉走后,宫内所有宫女都立即跪下。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行了,你们都下去领赏吧,让娘娘安静会。”苏叶道。

等到屋里人都离开了,江时凝才抬起头,她轻轻呼吸着,然后才攒足力气开口。

“景渊呢?”

“这……奴婢不知。”苏叶愣了愣。

她一直在主持大局,一心扑在江时凝伸手,根本没有时间再去管那个平日就没有声响的小皇子。

“他性格多疑敏感,我生还子,他必定难受,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能不找人照看着?万一出什么事情怎么办?”江时凝连发脾气的力气都没有,她虚弱地怒声道,“快去把人找回来!”

苏叶赶紧出去召集宫女太监们找人,她自己也一同去找。众人寻找了一整个下午,都没有结果。

天微微有些黑了,苏叶几番寻找都没有找到,她忽然灵光一闪,向着花园跑去。宫女们在大路上寻了一圈,可是谁都没往深处去。

苏叶却是知道一个地方的,是江时凝和景渊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只不过有点偏远,正常人都不会去那里。苏叶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终于,她在阴暗中隐隐约约地看到一个身影蜷缩在树下。

“景渊殿下!”苏叶立刻松了口气,向着他跑去,即使几番隐忍,终于还是忍不住带着些压抑不了的火气说道,“您在这里做什么呢?女婢们找了您一下午。”

景渊的手臂搂着自己的膝盖,他抬起头,原本迷茫混沌的眼眸终于重回清明,他抿了抿嘴角,在已经昏暗的花园里,他这幅样子就像是一个不安却强行忍耐的小黑猫。

“母妃……还好吗?”他轻轻问。

“娘娘很好,殿下,您有弟弟了。”说到这儿,苏叶忍不住笑了起来,“娘娘正找您呢,快和奴婢走,别让她担心了。”

小皇子这才如释重负,身体都晃了晃,他低声呢喃道,“太好了,我没害死母妃。”

他声音小,但是苏叶还是听到了。景渊从地上站起来,苏叶蹲下给他整理衣服,有点疑惑。

“殿下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吗?”

“父皇说我是不祥之兆。”景渊低下小脸,神色阴暗不明地说,“他说如果母妃有事,定是我的原因。”

所以才跑得远远的躲起来,不想让母妃受到影响。

听到这话,苏叶却笑了笑。

“我倒是不这样认为。娘娘那样慧眼识珠的聪明人,愿意收殿下为子,必定是看到了殿下身上不同寻常的有点。”她拍了拍景渊的衣角,然后站起来,“我看啊,或许殿下还是大吉呢,大吉!您看,娘娘此次惊险,却仍然母子平安,说不定就是因为殿下积的福气呢。”

景渊愣了愣,像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夸他。

两人向着来时路走去,景渊也渐渐恢复正常。

“苏叶姑姑,你这样说话,岂不是违逆父皇的话?”小皇子似笑非笑,“被有心之人听去可怎么办啊。”

苏叶顿时一惊,背后透心凉。景渊从小就坏,非要吓人家一跳,才心满意足。苏叶看到他如同偷食了蜜的小猫一般得意洋洋,顿时无奈地叹了口气。

两人回到了宫殿处,初景渊面对窗内灯火辉煌的宫殿,却有点犹豫了。

现在江时凝有了自己的儿子,他又算什么呢?

苏叶可想不了这么多,她不容易把人给找到,赶紧给推进去,好交差事。

景渊不得不站在门口,他低着头,手指捏着自己的袍子,就是不肯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