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老板都喜欢把办公室设在高层，自从凝露换了地方，江时凝的办公室拔高到了二十六楼。因为总裁电梯是直达的，所以中间也不会停下。

于是，在漫长的几十秒里，季荫和慕迟在电梯里保持着一种尴尬的安静。

季荫一直都被江时凝夸是交际小能手，她长得好看又会说话，声音还甜，接待客人总能让对方高高兴兴的。然而这次她接的这个男人，身上有一种让她不敢说话的气压，在两人独处于电梯里时特别明显。

一般上过战场的人气势都不一样，更何况是慕迟曾经的那种血雨腥风的身份。他本来就少言面冷，让普通的现代人瑟瑟发抖是很容易的事情。

季荫几次想缓和一下氛围，都找不到开口的时机。她甚至忍不住有点怀疑，这个男人是来砸场子的吧？

她忍不住悄悄看了几眼，却不敢直接看他的脸，眼睛扫过男人微抿的薄唇，以及系到衣领的扣子，严丝合缝。

呜，为什么这个男人给人的感觉有点冰冷危险不好相处，却偏偏还有一丝禁欲的脆弱气息？

季荫胡思乱想，终于，叮——的一声，电梯停了下来。

季荫松了口气，赶紧走出沉闷的电梯。

慕迟一直跟着她，直到两人在一扇双开的门前停下。

季荫轻轻地敲了敲门，然后推开。

“江总，您的客人到了。”

办公室里，江时凝似乎正在和客户视频会议。季荫习惯性地站在门侧，等着慕迟进去。

她不知道他的身份，但一般能来凝露直接找江时凝的客人，基本都是江时凝在别的地方已经见过的人了。老板们都忙，差那么一两分钟，他们会自己进去，在沙发上坐下，季荫再帮忙沏杯茶，江总这边会在两分钟内完事，然后两人谈事情。

完美。

然而季荫迟迟没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看到慕迟还站在门外没动。

……为什么不进去呢？

那边，江时凝已经和对方告别，关闭了视频，却又开始打键盘。

她头也没抬地说，“过来，慕迟。”

慕迟这才走进去，又站在她桌边半米处，像是个进老师办公室的小学生。后面跟着有点犹豫要不要倒水交代的季荫。

江时凝本来是随便抬头瞟了一下，想让慕迟等一会，结果这一眼扫过去，江时凝目光在慕迟身上定了定。

“没想到你穿西服这么好看。”江时凝十分客观地赞叹。

然后，季荫竟然看到这个刚刚还沉默寡言的男人竟然变得有点羞涩？？？

“安慰？”慕迟有点害羞地说。

“事实。”江时凝道。她又在键盘上敲了几下，抬起头看向季荫，“让广告部重新想点子，他们呈上来那个太粗糙了，偏离主题。”

、

“好的江总。”季荫将门关上之后离开。

屋内就剩下俩人，慕迟左看看右看看，有点好奇，又有点紧张。

江时凝这边忙完了，打算起来活动活动，顺便给两人都倒点水喝。没想到她一站起来，慕迟受惊一样地下意识向后退了两步，一下让江时凝把注意力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这件事困扰江时凝很久了。

“你那么怕我做什么？”江时凝扬起眉毛，“我又不是洪水猛兽，又不能吃了你。”

“……我没有。”慕迟的目光游移着。

他没怕？

江时凝向着他走了两步，果然慕迟又往后退。江时凝往前他就往后。慕迟就感觉她一直盯在自己脸上的目光像是阳光一样，让他烧得慌。又像是一只猎豹，他被它盯上。

江时凝稍微一靠近，她就显得有点太真实了，他甚至能够闻到她身上冷淡的香水味，让慕迟有点不知所措地向后退去。

不知不觉，慕迟的腿肚子碰上了柔软的边缘，江时凝又向前紧逼一步，这一步走得太大了，两人之间几乎没有距离，慕迟为了躲避她向后绊了一下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江时凝从仰视变成了俯视。

她的目光如火，让慕迟忍不住撇开目光避让。

他一点都不知道，他越这样退让，越让江时凝觉得他有意思。

慕迟到底是真的只是很敬重她呢，还是喜欢她？如果是喜欢，正常人喜欢别人不会这么害怕吧，有什么好瑟缩的？

江时凝也不知道慕迟是怎么想的。可是他这个样子真的忍不住想要欺负啊。

她想知道，慕迟从出现到现在对她表露出来的柔顺和退让到底能有多少。

江时凝弯下腰，双手撑在他的耳边，慕迟整个后背都紧紧地贴在沙发背上，身体紧绷僵硬着。她直视慕迟，可是慕迟却不看她，目光慌乱地滑动，睫毛也一直颤来颤去。

他的耳朵又红了。只不过之前他只是耳尖发红，现在整个耳朵都泛着红色。

“你到底为什么怕我？”江时凝问。

她的香气笼罩着他，慕迟垂着睫毛，慌乱地眨动。他的喉结蠕动，努力地出声，“……我没有怕你。”

“那就看我。”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