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好些年头没吃过这样的大餐了,这次要不是有余大爷邀请,那是想吃也吃不了。
顾飞音都被他们说得心动不已,口水都流了一地,眼看时间差不多了,牵着姓庄的就过去了。
不过她这儿刚下山没多久,经过一条小路的时候,突然踩着了一个人,实在不怪她瞎,而是那人就躺在路中央,她一脚踢过去给自己还摔了一跤,“啊——”的一声尖叫,摔了个大马趴,幸亏她没有工作所以没戴假牙,不然这么摔,假牙都能给她摔出来。
姓庄的乐呵呵的差点儿笑出声来,捂着嘴巴才没让自己的真情实意表露出来,盯着趴在地上的男人瞅了几眼,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他对这个男人生出了无限好感!
他把男人翻了过来,一看,是个熟人,还是借了黑长直十块钱的那个小和尚。
顾飞音也过来看了几眼,第一眼就看见对方额头上那个又青又紫肿得高高的还在流血的大包,好在还有气,没死,这会儿被踩了一脚,总算恢复了些知觉,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一眼就看见蹲在他面前,垂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看着他的长发女施主。
还很眼熟,就是那个施善果还要他打欠条的那个,是个好人了。
“施主,多谢你又救了我一次。”
顾飞音有些疑惑伸长了脖子往他脸上看,除了对方脑门儿的包看到了一脸的泥巴:“你是?”
“……贫僧真渡,当日在河边桥上向你借了十块钱。“
“咦,是你啊,你现在能还钱了吗?”
“……”那还真不能。
他昨天出院后就到了白玉寺,在白玉寺修整了一下,不仅把破掉的僧袍缝缝补补了一番,还另外换了双棉鞋,他之前的棉鞋破了个洞,穿起来漏风,冻脚得很,可惜他又没钱换,只能暂且忍耐,好在白玉寺里有他师父的僧友,对他很是关照。
今天他本是想到山下镇子里走走,却不想一脚踩空摔了个大马趴,以前他也经常摔,但没摔得这样厉害,最多就是摔伤爬起来就是了,这次没想到这么凶残,摔得他头晕目眩竟是直接晕了过去,没给他冻死,好在现在是醒过来了。
他摸了下脑门儿上的包,别说鼓得还挺大,碰一下就疼,这会儿他看起来没准像是个独角兽了。
姓庄的盯着这个叫真渡的和尚看了几眼,疑惑的说:“那天晚上掉下水道的那个是不是也是你?我就说我看那个黑漆漆的人影有点儿面熟,没想到真是的你。我这辈子还真没见过这么倒霉的,是不是肚子老天爷了啊,啧啧啧。”
真渡:“……”
真渡:“冥冥之中自有定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姓庄的翻了个白眼,顾飞音又瞅了眼真渡:“原来你能看见鬼?”
姓庄的这个时候也才反应过来,刚才他的话好像被真渡听见了?妈的这和尚不称职,看他一只鬼这个凶残的黑长直奴役居然也不说句话?
真渡道:“贫僧天生阴阳眼,从小就看见各种千奇百怪事。”
顾飞音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看来这小和尚还有点儿道行。
姓庄的气呼呼:“你竟然能看见,肯定也看见我被这黑长直奴役了,我这一身乱七八糟都是拜他所赐,你怎么还当没看见?”
真渡说:“我看你罪孽缠身,女施主抓你,定是没错。”
姓庄的:“……??”说好的出家人慈悲为怀呢?说好的天下众生皆平等呢?
顾飞音赶紧给了姓庄的两拳头,当着她的面儿唆使和尚来抓她,何等奸诈可恶。
姓庄的偷偷修炼的魂力又快被给揍散了……气得他咬牙痛哭,咬着嘴唇呜呜呜呜的把这俩黑心肝的又骂了一道,那和尚更不是个好东西!
真渡从地上爬了前来,还没忍住晃了两晃,踉踉跄跄扶住一棵树才勉强站直了,看得人都为他捏了把汗,顾飞音想了想,把她手里的木棍递给了小和尚,“你拿着用,去看医生,给你脑门包扎一下,可别摔傻了。”
真渡接过木棍,感激道:“多谢施主好意。”
顾飞音摆摆手说不客气,摔傻了就不知道还钱了。
……
俩人一鬼还同了一段路,真渡的脚还没好,脑门又添新伤,一路歪歪扭扭的去到外面大路上,找了家药店给让医生给随便弄了一下,他也是怕,如果不擦药的话,按照他这倒霉程度,这点小伤很可能会化脓淤血开刀,最后连累到他的脑神经,没准儿真就成傻子了!
他不敢冒险,敷了个药才算安了心,好在和师父联系上了,麻烦白玉寺的主持给了他钱,把医院的费用给交了,不然现在还没钱看伤。
等包扎好脑门,他这才拄着木棍去了余家。听白玉寺的师叔说余大爷很可能是枉死的,而枉死之人最有可能化作厉鬼向人报复,净行和净空俩位师兄弟已经去了,他也准备去看看,他这一路行来,一没忘了要渡劫自救,二也没忘了师父的嘱托,要拯救众生。
余大爷一家如今是热闹得很,余家三兄弟一直记挂着净行说过的那位恩人,可惜他们都不知道对方是谁,别说名字了,就是男是女、是胖是瘦、是高是矮都是一问三不知,知道是有缘人会自己找上门来。
余老二媳妇说:“会不会是假的啊?”
“你可闭嘴,净行师父怎么会乱说?再说我看净行师父的模样,一定是见着我们爸了。”
“我们爸枉死是不争的事实,昨晚又闹了那么多事情,能是假的吗?”
“我就是可怜我们爸,这么大一把年纪了还不能入土为安,要被拉去尸检……你们不心痛吗?”
“与其心痛,我更希望我爸能死得瞑目,那些害了我爸的人谁也别想好过了!”
这倒也是,什么都没有真相重要,他们绝对不能让该死之人继续逍遥法外!
正说着话,就见大门外突然进来了一个长发女人,她幽幽的站在门口,一张脸色青白阴冷,伸长了脖子,那双黑漆漆的眼睛咕噜噜的乱转着,看起来嗜血又阴冷,骇人极了。
余家几兄弟愣了一下,道这人是不是走错地儿了?随后就见阴恻恻的长发女人对着一个空荡荡的地方笑了一下,从屋外走了进来。
众人:“…………??”
他们眼看着长发女人一路幽幽的从屋外走到屋内,走过院子,直接进到堂屋,站到了祭台前,只见祭台上的一只鸡腿——余大爷身前最爱鸡腿,所以祭祀的时候,也没忘了给他卤了一堆大鸡腿——飞了起来,直接飞到了长发女人面前,长发女人手一伸,就直接送到了她手里。
然后他们眼睁睁看着长发女人咧开了血盆大口,啊呜一口,扯了一块鸡腿肉!嚼巴嚼巴,明明是正常的画面,可此刻看来就觉得阴森又血腥。
余家几兄弟这会儿是瑟瑟发抖的抱成一团,道:“这长发女人会不会就是净行小师父说的那位贵客啊?”
“不、不知道,我刚才好想看见鸡腿在飞,你们看见了吗?”
“……好像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