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2 / 2)

看亚撒一副也很疲惫的样子,洛尔知道她不能再多打扰对方。她看了他一会儿,看着这张属于艾伯特的脸,她突然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他。

“……亚撒先生,我很抱歉,可以再占用您一点儿时间吗?”

“当然,怎么了?洛尔小姐。”

“我想,您对于我的来历一定再清楚不过。”洛尔斟酌着措辞。

亚撒脸色微变。

“您知道,我是一个来自地球——盖亚历二十一世纪的人,对于这种人人都有多重人格的世界多多少少有点接受不了……”

亚撒稍微舒坦了眉头。

“我想请问您,我该以怎样的身份面对我的副人格?我想知道他对我的看法,我和他的关系……我知道我不该排斥他,可是我控制不住。”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恐惧感。在诱导出副人格之前,看到周围的人都有副人格,她隐约有些期待。但诱导出之后,她常常想欺骗自己,她的身体里并没有多那么一个人。而自从上了向导方面的课程之后,她发现她没有办法再回避这个问题——可是,她还是害怕。

半夜会做梦,梦到那个人控制着她的身体,无论他做什么,她都会觉得恐慌。

她讨厌这种感觉,更讨厌这样的自己。

亚撒有些怜悯地看着她。他曾经与艾伯特讨论过关于是否要彻底还原“洛尔”这个人的所有三观和记忆这个问题,最终得出的结果是:需要。

原因很简单——原始精神力的属性与主人格的性格特质相关。简单地说,后天不一样的培养,可以让无数个基因完全相同的个体变得独一无二。

他们发现,和克拉伦斯殿下最契合的,恰恰就是那样的一个“洛尔”。然而由于人际情感关系的复杂性,在短短的两年里,技术上他们无法实现新的突破,所以,他们只好让步,使得这个实验体“丧失”了关于家人朋友的记忆。

他们诚然也考虑过实验体无法接受这个世界的问题——所以,他们让这个实验体更加的“顺从”和“妥协”,更能接受新的思想观念。

是他们,制造了她。

亚撒温柔地说:“他就是你,孩子。”

洛尔愣了一下,她没有想过会得到这样的回答。

“从生物学角度上来说,你们共用着同一个大脑,分享着共同的记忆,只是有一小部分的记忆,你忘记了,他还记得——例如你这周三上午十点整,在什么地方、正说着什么话或者在做什么事。你想不起来,对吗?”

洛尔点头。

“我知道你对于多重人格的恐惧,毕竟在你的社会里,这是一种病,主副人格没有办法得到很好地调和。但是在这里,一切都不一样了。你的副人格是健康的,爱惜你和他自己的,如果你们能够合作,使得思想能够很好地融合,那么他就是你,是你的一部分,他和你之间不应该有隔阂,就像你对于你自己的一种不用思考地彻底信任。”

洛尔有点懵:“那情感呢?您和艾伯特先生是怎样看待对方的?我应该爱他吗?怎么爱?他又会爱谁?”

亚撒突然笑了:“这个问题很有趣!我从来没有思考过我和艾伯特之间的关系,但是我想,我和他就是这么自然地待在一起——你想过你的手和自己的关系吗?”

“可是我的手不会自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