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2 / 2)

所以他父亲再和苏钧母亲离婚不到一个月,就兴冲冲取了另一个个女人进门。

苏钧那会儿才五岁,心里想当然排斥叫一个认识没几天的女人‘妈妈’,于是就一直叫李珍作“阿姨”。有一天在老太太那里,一大家子都在。老太太听到苏钧叫了一声‘阿姨’,二话不说居然伸出手打了苏钧一个耳光,横眉竖目,“叫她什么?!你以为现在是谁供你吃饭,你是不是还想你那个妈,你想她就滚,让她去养你,别吃我家的饭,吃里扒外的东西。”

当时苏钧都懵了,李珍笑着出来打圆场,说无所谓,孩子暂时不适应,可以让他慢慢改口。

苏钧不敢哭,老太太又抬起手,巴掌没放来之前,苏钧叫了声,“妈。”老太太满意的放下了手,苏父在旁边也笑了,一家人都很赞同这个叫法。

至于五岁小孩的感受,完全无关紧要。

也就是从那天开始,苏钧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过了。

从回忆里抽出来,苏钧唇角弯了弯,他觉得自己在那样的环境没有长歪了,还能积极向上真是一件难得的事,也许因为自己不曾拥有,所以自己想把所有的美好都给达达,让达达幸福的成长。

这些年苏钧和家里的关系一直寡淡,父子之间的情分早就已经消失殆尽,比着陌生人还不如。他读大学的那四年,家里没有给过一分钱,也从来不提钱的事情,不问他读书的钱是从哪儿来的。

一直到苏钧毕业后的一年,李珍才打了电话过来,刻意的热络的叙旧之后,和他提了苏倩的学习成绩不好,准备学门专业的事情,艺术生的文化要求低一些,这样考大学机会比较大。然后又旁敲侧击和苏钧说苏倩学艺术的开支对家里比较大,苏应声不太赞同,所以才找到他,毕竟苏倩也是他妹妹。

苏钧当时没说什么,毕竟苏家是供他吃过十几年的饭,他不想欠苏家的任何东西,最好能划清关系。他对他那个父亲已经不抱有任何的期待。所以钧直接打过去了两万,两万块在县城学舞蹈怎么也够了,此后李珍就没有怎么联系过他了,连着叫他过年回来吃饭都是客套疏离,苏钧说不回去,电话那端反而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苏钧以前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李珍突然和自己开口了,李珍自己每个月大概有三千工资,他父亲苏应声开了一个店,也应该是有些存款的,后来苏钧才知道,夫妻俩帮张野在县城买了房子,一百二十个平方,一次性付清房款,他算了算,加上装修家电什么的,怎么也得四十万了,夫妻俩倒是真的下了血本了。

也因为这件事,老太太和李珍的关系彻底的恶化了,毕竟张野和苏家没有一点关系,凭什么自己儿子为不相干的人花那么多钱,老太太闹过几回倒是无济于事,所以就不再开口和李珍说一句话,背地里没少编排李珍的话,这些话又传回了李正的耳朵里,于是双方正式交恶了。

苏钧送了彩礼,也不想留下来吃饭,转身就准备走,背后一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苏钧回过头,那个人有些小心的问,“哥哥,你回来了怎么不去看看奶奶。”

叫他的人是他的弟弟,李珍生的双胞胎里的另一个,苏清。

苏钧对这个弟弟倒是有几分喜欢,笑了笑,“不了,我还有事儿,下次吧。”

苏清想劝两句来着,最后点了点头,“那好吧。”他也知道大哥和家里的关系不怎么好。

“苏钧,你来了怎么不打声招呼,我说你也别太孤僻了,独来独往的。” 张野看着苏清和一个人说话,背影倒是有几分像苏钧,走过来一看,还真是苏钧。

☆、第十五章

苏钧看都没有多看张野一眼,对苏清笑了笑,“我先走了。”

“嗯。”苏清点了点头,“我周末去看达达。”今天学校还在上课,他是请假过来的,待会就得回学校的。

苏清很宠爱他的小侄子,经常带达达去玩,达达也是有个有眼色的,知道苏清心软,他可以胡作非为,所以一到了周末,就问,“小叔今天来不来。”小算盘打得响亮。

张野看着苏钧渐渐远去的背影,努了努嘴,“什么人,装什么装。”

苏清没有接张野的话,径直往屋里走去,把还想发表意见的张野晾在那里。要说他两个哥哥关系还真不怎么样,两个都个性强,大哥太冷淡。二哥更甚,一张嘴巴不饶人,明明心里不是那么想的,别扭的要死。

院子的前面摆了一个桌子,送礼金的人在那里登记数目,张野走过去拿起本子看了看,苏钧居然送了一千块,他挺意外的,还真是冤大头,老太太可不一定承这个情。

其实一千块真不算多,苏钧先前看了看下,他这一辈的差不多都是这个数字,平淡不突出。

张野从口袋里摸出一百块钱扔在桌上,报了自己名字,说实话他一点不喜欢那个老太太,要不是碍于面子,他是一毛钱都不想给的,今天来还是苏应千叮万嘱的,那老太太在背后编排他的话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还是说他是小混混,没有好下场。

说实话,一开始听到这话还挺气的,自己一不偷二不抢,靠自己双手挣钱,怎么就没有好下场了,老太太这话也太损了。

张野当时头脑一发热,就想冲上去和老太婆理论,被苏应声拦了下来。后来张野冷静下来想想,自己又何必和一个一只脚已经踏进棺材的老太婆说理。完全没那个必要,不是自己添堵吗?

他妈和苏应声结婚,苏家的人都当他是拖油瓶,不待见他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

张野倒是知道老太婆为什么这么刻薄,不就是为了县城的那套房子,那套房子又不是他要的,是他妈买了,户主硬要写了他的名字,他也是事后才知道的。

那套房子,他不过是挂了个名,一个月都不会去住上两天。退一步不客气的说,要真分得那么清的话,这房子的钱他妈拿了个大头,他自己也添了点儿,苏应声根本没出了多少钱,和苏家,和老太太就更没有关系了。搞得像是他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一对龙凤胎今年都升了高三,两个人都在县一中读书,县一中建校已经百年了,学校的宿舍也历史悠久,所谓的冬冷夏热。夏天睡在宿舍能捂出痱子,冬天一个晚上都睡不暖和,一层宿舍公用一个卫生间,落实了‘艰苦奋斗’的校训。

一般除了迫不得已,没人愿意住校的。也因为这样,李珍才在县城买了一套房,买的小区隔着一中很近,走路过去也就十来分钟,她有自己打算,房子现在买了,一对龙凤胎走读也就方便了,而且以后这房子还能当大儿子的婚房。

再说了,这几年房价节节攀升,买了放在那里只有升值的份儿,只赚不亏。

张野送了彩礼,也没留下来吃饭,朝着苏钧相反的方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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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钧从幼儿园接了达达回来,抱着达达往家里走。快到家里的时候,达达要下来自己走路。

苏钧刚达达放下来,他就蹦蹦跳跳的往前面冲,这个年纪的小孩都特别的活泼,像是有使不玩的精力。

前一段时间,路边的花坛整修,还有一些用剩的脚料没被清理,前面的就有半块砖头,达达没看到,刚好踢到了那块砖头眼看就要摔倒地上了,苏钧和达达离得有六七米,要去拉明显也来不及,他的心一紧。却见达达被一双手扶住了。

这掉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下了。

陆庭川看着摔在自己怀里的小孩,愣了一下,达达还咋咋呼呼,在陆庭川的怀里站直了身体,也不觉得害怕,还笑了起来,睫毛扑了扑,露出一双的梨涡。

不知怎么得,陆庭川觉得自己的心竟然莫名其妙的觉得软了下来,他记得苏钧也有一对酒窝。他是不喜欢孩子的,因为太闹腾了,但是这个小孩好像特别和他的眼缘。

陆庭川不是第一次见达达,不久前在照片里就看过一次。不过那时候不是面对面,他一心都放在苏钧身上,也就没多大感觉。

陆庭川今天起来的比平时早了两个小时,毫无预兆的突然就醒了,那时候窗外还是一片的漆黑,只远处点缀这几处的灯光,大多数人都还在睡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