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陆庭川帮达达倒了一杯牛奶,达达接过来,喝到一半,抿了抿唇,努力想把杯子递到陆庭川的唇边,“爸爸,你也喝。”
其实完全是自己不想喝了。
陆庭川也不嫌弃,就这达达递过来的手,微微躬□体,把剩下的牛奶喝了。
一桌子的人都看了过来,一是惊讶达达的改口,二是惊讶陆庭川什么时候喝牛奶了。
陆家的人,几乎不会碰牛乳,倒不是什么乳糖反应,就是不喜欢牛奶的味道,陆庭川出生的时候,陆夫人算是高龄产妇,当时奶水不足,当时尚在襁褓里的婴儿,不管怎么饿,对牛奶都不屑一顾,陆夫人无法,只好找了同在哺乳期的妈妈顺带着喂陆庭川。
达达当然不例外,他也是不喜欢牛奶,不过喝着喝着也就习惯了,苏钧经常做奶制品的甜点,让达达觉得其实牛奶也不是那么难喝,就渐渐接受了。
在苏钧手里,两父子都先后加入了补钙的营养计划,挺和谐。
这次是达达第一次有意识的叫的爸爸,陆庭川心里十分动容,血浓于水,就像是心里的一个地方一瞬间被填满了,像是要溢出来一般,那是商场上如何的成功,都不会有的感觉。
陆正海和白秋禾对视一眼,白秋禾笑了起来,“达达终于知道叫爸爸了。”
家宴是在晚上的五点半,陆庭川吃过早餐就出去了,他最近实在是忙的抽不开身,快到年底,公司很多事情要处理。
苏钧今天没有再出去,坐在沙发上看自己的网店,有了罗亚和赵强,一切都运营正常,他决定回去之后就给你两个人涨工资。
陆家的绿化很好,达达在院子里跑来跑去,一刻都停不下来,白秋禾在后面跟着,后来累了就回到客厅坐下来歇息,叫别人跟在后面看着,她脸上的笑容一直不落,擦了擦汗说:“达达性格开朗,不像庭川,倒是挺像他的大伯的,这样挺好。”
苏钧抬眼,顺着话问,“陆庭川以前是什么样子?”
白秋禾喝了口茶,缓了缓说:“在生庭川之前,我就有了一个儿子,所以第二胎就想要一个女儿,而且我一心认为自己会生女儿,后来庭川生下来,准备的那些衣服就用不上了,因为全是女孩的。”
像是陷入了回忆,白秋禾又说,“庭川小的时候,附近的男孩,都喜欢他川玩,后来我才知道,大家都把他当个女孩了,那些小男孩还从家里带糖给他,庭川每次回来,两个衣服口袋都鼓囊囊的,我能从里面掏出大把的糖。”
苏钧嘴角弯了弯,看着现在的陆庭川,实在很难想象那么反差的画面,不过五岁以前的小孩子本来就容易模糊性别,达达第一天到幼儿园时候就经常被人弄错,也解释了好多遍。
苏钧想到了潘安,“投之以果,遂满车而归”。满衣服口袋的糖果,是不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庭川长得秀气,以后看着挺像个女孩子,后来眉目张开了才好些。他超小时候很懂事,几乎不会闯祸,我们那时候一家人还真把他当女儿一样娇养着,从来没打骂过一次。张大了些,他性子就越来越冷淡,十七岁高中毕业之后就出国留学。我以前总觉得他虽然是我儿子,但是和谁都不太亲近。总觉得不知不觉中,他就长大了,现在看着达达,我总觉得就像是看到了庭川小的时候。”
苏钧听着白秋禾的叙述,仿佛看到了一个少年独自坐在院子的树下看书,眉目如画,却也有些冷清。
“您好,请问您是苏先生吗?”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敲了敲门之后,走了进来。
苏钧看了一眼身侧的人,陆夫人把茶杯搁下,“应该是庭川叫来的人。”
“是陆先生让我们来帮苏先生量尺寸做西装的。”其中一个肯定了白秋禾的猜测。
苏钧这才想起来,前几日陆庭川确实有随口和他提过这件事,他站了起来,“麻烦你们了。”
来的人仔细的量完了尺寸,又留下两套西装,“苏先生,你的尺寸和陆先生报给我们的差不了多少,这是他日前订的西装,至于现在帮你量好尺寸的这一套,要到下个礼拜才能送过来。”
“谢谢你们。”
人走了之后,苏钧看了看西装,做工精良,又说手工裁剪,想当然价钱不菲。
除了他的一套,还有达达的一套,是白色的,小小的衣服裤子,还有一个黑色的蝴蝶结,看起来不生很正经,倒是可爱多些。
苏钧不去想西装的价钱,直接把挂到了二楼的橱柜里,待会儿下午会要穿。
陆庭川是下午三点半回来的,他陪着父子俩一起换衣服。
苏钧换了西装,看了看镜子有些不习惯,他倒是有快一年没穿过西装了。
而达达穿上了西装,倒是个玉树临风的小王子。
陆庭川拿出了一个礼盒,“送你的礼物。”
苏钧怔了怔,伸手接了过来打开,里面是一块手表,他抬眼去看陆庭川,“你送我表,我又不喜欢戴这个,而且平时也不方便,你要送这个,还不如折了现给我。”
陆庭川拿出来帮苏钧带上,拦着苏钧的腰,“这么穿着挺好看的,你要折现的话,我送给你一张没有填数额的支票好了。”
“还是算了吧。”苏钧躬身帮达达把蝴蝶结拨弄正了,一家人走下了楼。
五点半的家宴,不到五点人就差不多来了,都是陆家的旁支里比较近的,算是陆庭川的长辈、
陆庭川认回儿子,算是一件大事,旁人自然不会说什么。但是所有人都不动□□的打量着苏钧。
陆庭川身边这么大张旗鼓的站一个男人,会不会有点太……
在坐的人暗付心思,不过谁也没有表现在脸上,陆家长子从政,次子从商,陆庭川到了现在这个高度,已经不需要迁就谁。另一方面,这个男人能站在这里,明显是陆正海夫妇默许的。谁也不想为了这件事得罪于人。
家宴的气氛很平和,今天不谈正事只聊家常,几乎话题都围绕着达达,虽然好奇孩子的生母,谁也没有开口问。
陆庭川喜欢男人,他们也是略有耳闻。他们觉得男人在外面玩其实没什么,只要在适当的年纪收心,把重心放到家庭上就行。
陆庭川这个年纪,和一个男人在他们面前开诚布公,意义可想而知。
有的人的暗自猜测,既然陆庭川不喜欢女人,也许孩子是陆庭川找人代孕生的。这么一来,也能解释通了,有了孩子,也难怪陆正海夫妇会由着儿子。
差不多八点,白秋禾站起来送走了人,陈婶和另一个人在收拾桌子。
等着人走了,她慢慢的往回走,远远的看着坐在沙发上的苏钧,心思婉转,今天这些人暗付心思的猜测,她怎么会不知道。
她早前让人去查了苏钧,明面上顾及苏钧感受不好问,并不代表她不好奇。
她是陆庭川的母亲,不在乎达达的身世是不可能的,但是连番下来,派去的人却什么都查不出来,达达的出生证据是一家颇为有名的私人医院开的,而医院却没有相关的记录。
她甚至让人问过了四年前那家医院妇产科所有的医生,没有一个人说有印象接生过苏知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