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2 / 2)

洗着洗着,她忍不住又扶着洗手台边吐了起来,忽然有人帮她拍了后背,她抬头看向来人。

“霍泽啊?”

来人嗯了一声。

裴佩忽然就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霍泽啊?”

那人再次嗯了一声。

裴佩抓住他的衣襟:“霍泽啊。高三那一年你去哪儿了啊?我因为你送的伞被人堵在厕所里打的时候你去哪里啊了?你怎么不来救救我啊?”

被他拉住衣襟的男人沉默了一会儿,沙哑着声音道:“对不起。当时我也迫不得已。”

裴佩不知道是挺没听见,忽然又笑了起来:“理一班的苏元说你出国了。其实挺好的,你没看到我最狼狈的模样。我渴望你来救我,可我有时候又想,还好你没来。当时的我多丑啊。”

霍泽又说对不起。

裴佩道:“我看到你的财经新闻采访了,你还是如高中时期的那么优秀,真好。”

裴佩喝醉了,她已经不知道自己面前的人是谁了,只是一股淡淡的松香味让她感觉很熟悉,便把自己心里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

她摸摸自己的脸蛋,她二十八岁了,发际线上升了,眼角好像也有了鱼尾纹,霍泽却还是当时的模样。

“你还是很帅,犹如当年。可我都已经老了。”

霍泽道:“裴佩,你喝醉了。”

裴佩放开霍泽的衣襟:“我没有喝醉,我清醒着呢。你看我都还认得你。”

霍泽拿这样的裴佩没有办法,任她拉着他价值不菲的衣服耍酒疯,鼻涕眼泪都往他的衣服上擦。途中有好几个人来上厕所,见他们这样,都绕着去了别的卫生间。

一直等裴佩累了,霍泽才把她扶着到了楼上的客房里。在他准备走的时候,他的衣角又被裴佩拉住了。

“霍泽,十年前你没有陪着我,现在,今晚,你陪陪我好不好?”

刚刚开锅的裴佩眼睛红肿,说出来的话带着一丝丝的柔弱,霍泽没有办法拒绝这样的裴佩,他锁了房门脱了外套上了床,躺在了裴佩的身边。

说不清楚是谁先动的手,第二天裴佩起床时她的衣服已经不翼而飞,在她的身边,睡着的是霍泽。

裴佩懵了,然后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涌入了脑海。

比酒后乱性更为恐怖的是什么?是酒后乱性了自己的顶头大boss。更刺激的是什么?这人是她暗恋多年的对象。

裴佩从床上起来,忍着身体的不适穿上皱皱巴巴的礼服,打车直奔钱向薇的公寓。

钱向薇顶着鸡窝头来给她开门:“大姐,我昨晚打游戏打到五点才睡觉,你这么早来干嘛啊?”

裴佩推开钱向薇进屋。倒了杯凉水喝下压惊,给钱向薇说起了昨天晚上的壮举。

钱向薇目瞪口呆地听着裴佩说完昨晚上的事儿,只想对她跪下大喊6666了。

像这样的情节,也只有才敢这么写,现实中有这样的事情,要不是场合不对,钱向薇早就高声尖叫了。

裴佩讲完以后,钱向薇问:“你打算怎么办?”

裴佩沉默一瞬:“还能怎么办?总不能辞职吧?我还有两个弟弟要养呢。”

“那以后你怎么办?这是你的第一次。”

裴佩拿着水杯:“给他,我也不亏啊。而且,我睡到了我暗恋了那么多年的人。我多高兴啊。”

钱向薇拍拍裴佩的肩膀,给她精神上的鼓励:“对,你是最胖的。”

裴佩捂着脸。

年后初八上班,裴佩在誓师大会后被霍泽堵在了公司地下车库:“裴佩,从来没想到你会是这样的人,你居然睡了我就跑。”

裴佩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她问:“那你呢?为什么当初撩了我就跑。”

“我们去二楼的咖啡厅,你要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裴佩跟着霍泽到了咖啡厅。裴佩点了两杯咖啡,幽幽地道:“我爸爸在外面有了人,有个弟弟比我小两岁。我妈是个传统的女人了,被我太姥姥教导了一脑子的三从四德。我爸把霍江带回家后,她就跟古代的嫡母似的,对霍江特别好。”

“我受不了,就去了蓉城读高中。我在高二下学期时看到你妈妈来接你了。我认识你妈妈,在我初中第一次离家出走的时候到蓉城,你妈妈请我吃了一碗米粉,又给我一个住宿的地方。我认出她了,就对你的关注多了一分。”

其实并不是这样,他第一眼见到裴佩的时候他就认出来裴佩了,他喜欢裴佩和李莲华相处时的那种氛围,那是霍泽从来没有享受过的。然后他便对裴佩有了关注,那次雨后的送伞,不过是一次早有预谋的事情罢了。

只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

“在我高三的第一个学期。我爸爸和我妈妈提出离婚,我妈妈接受不了,从楼顶挑了下来,死了。我当时羽翼未丰,贸然对抗我爸爸,被他送到了国外。”

“在国外。我被看守得很严格,联系不上家人,联系不上朋友。等我大二摆脱我爸爸的控制回国时,听到了苏元说了你家的事情。我没脸见你。”

裴佩想过很多种答案,唯独没想到过会是这一种,霍泽说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但裴佩知道,那几年,霍泽一定过得也很不容易。

她搅着服务员刚刚送上来的热咖啡:“那你喜欢我吗?”

“喜欢。”裴佩是霍泽这辈子喜欢过的唯一的一个姑娘,至今都是。

裴佩笑了,成年人的世界很复杂,但也很简单,一句喜欢,就让裴佩和霍泽成为了男女朋友。

裴佩三十岁的时候,乔林从职高毕业,裴佩和霍泽也步入了婚姻殿堂。钱向薇是她的伴娘。

在婚礼上,她和才离婚的苏元莫名其妙地就看上了眼,在裴佩婚礼后,他们在一起了。他们之间的感情说是爱情,却更像两只受了伤的小狗在一起互相舔舐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