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
“你真没意思!”
“啧,说得好像你很有意思似的!”
“呸!你怎么那么讨厌!”
“可不是嘛!挺讨厌的!”
“哎,我如果出去,你能带我去逛街吗?就是……各种铺子,吃的喝的玩的……请我吃好吃的那种?”
“能!没问题!”
“你真好!”
“那是!来,叫声师兄听听!”
“呸!不叫!”
“啧!没礼貌了不是?我怎么说也是吕师的弟子,年龄又比你大,你叫我一句师兄怎么了?不应该吗?”
“那也不叫!”
“那我叫人了啊!既然咱俩那么不熟……”
“师兄!”
“哎……再叫一声!”
“师兄!”
“你今天怎么那么乖?”周昂略带诧异地看她。
她却只是嘿嘿地傻笑了两声,倒真是醉中添妍,虽然可爱还是可爱,却莫名多了一抹女人味儿似的。
“哎,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你不会真的叫吕三山吧?”
她摇头,一脸娇憨,“不能告诉你!”顿了顿,又说:“娘说,女孩子的名字,不能随便告诉别人。我回头要告诉大兄二兄,说你老是问我名字,他们会打你的!”
周昂做不屑状,“怎么可能!你大兄二兄都是我师兄,我们近乎着呢!”
女孩子扭头,定定地看了他片刻,忽然说:“那你把手给我。”
周昂愣了一下,依言把手递过去。
女孩儿抿起嘴,抓过他的手来,手指细嫩,在他的掌心写字,微微的有点发痒——原来是个“岷”字!周昂心里默念一声,“吕岷”,却又觉猜不透老师给她起这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话又说回来,这个年代盛行只取一个字做名字,家里但凡不是大字不识,一般都遵循此理,但是在女孩子的名字上,就要求得略宽泛些。
当然,像自家小妹的那个名字“子和”,其实那不算正式名字,只好叫做“闺名”,只是据母亲说,她因为生得晚,幼时父母疼爱,只以闺名称呼,结果还没等长大些,父亲就一病去了,后来家里搬回万岁坊,忙于生计,以至于她到现在都没有正式的名字,还叫周子和。
像老师给他的女儿取一个“岷”字,像吕涛的“涛”字,其实这才是读书人家的女孩子该有的正式的大名。
写完了,她仰起头来,醉眼惺忪里竟带了些认真,问:“这个字,你念出来?”
周昂老实地道:“岷!是个好字!”
于是吕岷松开他的手,笑嘻嘻的,“那你可要记住了,以后不许再问我!”
周昂挑眉,“当然!我肯定记得牢牢的!刻成碑栽到心里头,绝不会忘的!”
女孩闻言嘻嘻地笑了几声,却又忽然道:“呸!”
说完了,她轻盈顿足,转身,“那我不理你了,我要找小黑去!”说完了居然转身就跑,虽然微带踉跄,看样子一时半刻倒还不至于摔倒。
周昂负手在后,看着她欢脱轻盈中又带着一抹醉醺醺的奔跑的样子,不由得就笑着摇了摇头,嘴里轻念一遍“吕岷”,咂摸着这个字的意思,下意识地转身要往藏书院去,一扭头,却忽然发现,自己的老师吕端,居然就在不远处站着呢!
他身后还站着那位须发花白的张伯。
吕端脸上微带笑意,冲周昂缓缓点了下头。
那张伯更是笑得眼睛都快没了,一副老狐狸吃到了鸡的样子。
这个……
那一瞬间,周昂忽然觉得好尴尬。
“见过老师!”他赶忙施礼,三两步走过去,强行解释道:“刚才翻墙过来,发现师妹喝多了,就陪她说了几句话!但其实我……”
吕端摆手,“这丫头,偷了我的酒喝,居然不去睡觉,唉……子修,你莫笑为师,为师晚年又得此一女,平日里不免也是宠纵了些!”
周昂打个哈哈,赶紧道:“晚年?老师如今春秋正盛,就现在也不算晚年呀!”
吕端闻言哈哈大笑。
偏那张伯也在旁边凑趣,笑眯眯地道:“徒少爷说得对呀!相爷,您看看,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说吧?”
吕端又笑,拂袖,“你个老朽,且去!”
张伯闻言笑呵呵地答应一声要走,吕端又叫住他,“去叫了她母亲来,带她回房里略睡片刻,不要在花园里瞎晃悠了!再有,告诉那黑猫,再敢寻我酒喝,我就寻只白猫配它!”
凭空里,不远处的花圃底下,忽然传来“喵”的一声。
张伯嘿嘿一笑,道:“相爷,它已经听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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