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心里默默算着自己的日子,一算吓一跳。她的例假竟然已经推迟近二十天了。前些日子一直忙着离婚的事情,心情太糟糕她完全没留意这个事儿。现在一切都结束了,她却突然意识到老天爷可能送了她一件迟到的礼物。
严幼微当即立断,让司机送她去最近的大医院。当然她不会跟个陌生人说怀孕的事情,只说自己吃坏了东西要去打针。
到了医院后她挂号排队见医生,把自己的情况一一都给说了。医生一听说她有呕吐迹象,而且例假时间推迟了那么久,立即就安排她抽血检察。
大约一个小时后,严幼微拿到了血液报告。当她递到医生面前时,对方只看了一眼,就立马抬头冲她微笑道:“恭喜你严小姐,你怀孕了。根据你最后一次月经来的时间,你腹中的胎儿已经快满七周了。”
三年后
严幼微从公车上下来,拎着包拢了拢大衣领子就进了幼儿园的大门。
这会儿正是放学时间,小朋友三三两两地从里面出来,各自奔向父母的怀抱。她看见阳阳的班主任秦老师就站在不远处,于是就上前打招呼。
秦老师一见她就笑,转身招呼道:“阳阳过来,你妈妈来了。咦,阳阳?阳阳人呢?”
顺着秦老师的方向望去,严幼微没有看到自己的儿子。这很不合常理。才两岁多的儿子最粘她,每天幼儿园一放学必定早早冲出来等在门口,见到自己立马就会扑进她怀里。可今天她都进门了,也没见到孩子的踪影。
“阳阳走了。”旁边一个看上去略大一些的孩子插嘴道。
他这么一说,周围还有几个小朋友也点头附和。严幼微回头一看,挑了其中一个最大的问道:“小朋友,你们看到阳阳去哪了吗?”
那孩子已经快四岁了,口齿已比较清楚。他抬手指了指大门外:“那边。阳阳跟一个老奶奶走了,就刚才。”
老奶奶?严幼微心里咯噔一下。她心里最害怕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日防夜防家贼难防,阳阳这孩子从小胆子就小,对陌生人有很大的戒心。严幼微倒不担心他跟陌生人走,可是这是他奶奶……
孩子们还在叽叽喳喳讨论带走阳阳的那个奶奶,秦老师一脸的惊慌,心知自己的疏忽惹来大麻烦了。她刚想上前安慰严幼微几句,却见对方直接转身,一眨眼的功夫已经跑出了幼儿园大门。
严幼微一口气跑到了外面马路上,站在路边四处张望。路两边停满了车子,靠幼儿园这边的人行道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她提着包一路小跑,仔细分辨着每一个路人的衣着打扮。突然她听到前面有人在叫她,抬头一看就见阳阳被人抱在怀里,正冲着她大叫“妈妈”。孩子看上去心情不错,脸上是带着笑意的。
一见到儿子严幼微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片刻,但很快她又紧张了起来。抱着阳阳的那个老太太正是孩子的奶奶。很显然她也听到了孩子的叫声。她转过身来朝幼儿园的方向一望,几乎一眼就看到了严幼微。
老太太脸色立马大变,不顾一切撒丫子就开跑。严幼微踩一双高跟皮鞋追在后头,一刻也不敢放松。两人离了大约有五六十米的距离,老太太年纪大跑不快,但胜在穿了平底布鞋。严幼微一双高跟鞋实在不好跑,一不小心还被绊了一下,整个人直接摔倒在地。
阳阳在不远处看到妈妈摔倒了,立马大哭着叫了起来。但老太太就当没看到,边跑边伸手拦车。可巧路边有一辆的士刚送完顾客准备走人,老太太立马抱着孩子跳上车。
严幼微爬起来,顾不得清理摔破的膝盖,抬头的时候只看到阳阳他们钻进车里的背影。她立马冲了上去,强自镇定地记下了出租车车牌号,然后伸手想要打车。
下班时间路上车来车往,出租车几乎都载了人,她拦了几下也没拦到。眼看那辆出租车已经快要淡出视线范围了,她一直勉强维持的情绪终于到了崩溃的边缘。有那么一刻她甚至想直接冲到马路上,伸手随便拦一辆车算了。
人生有时候就是这么的戏剧化。当人被逼到绝境的时候,总会有一个新的局面在你面前打开。就在严幼微六神无主不知所措时,她一眼看到对面一家高档私人会所前停的一辆车子。那车子十分眼熟,她侧头看了眼屁股后的车牌号,心里顿时升起了一股希望。
她这个人别的本事没有,背车牌号却很有一手,那个号码熟得就像印在她血液里一样,以至于她的头脑还没想明白接下来要做什么,脚已经快了一步抢在头脑前做出了反应。
她不顾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穿梭地跑到了对面,身后满是被她逼停的各路汽车,司机正一个个愤怒地按着喇叭。严幼微喘着气在刚刚停稳的欧陆前站定,趁司机还没反应过来,就直接冲到副驾驶的位置,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然后她用命令的口吻说道:“开车,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