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从曾子牧失踪到现在还不到四十八个小时,但她却觉得像过了两个世纪那么漫长。阳阳好不容易有了三口之家的快乐生活,可美好的日子还没过几天呢,就又被迫回到从前的境况了。甚至比从前还要不如。因为这几天连严幼微也不怎么出现了。
关于曾子牧被绑架的消息她没告诉家人,只说自己有点事情要办,又推说曾子牧出国办事去了。父母听她这么说的时候明显表情有所怀疑,但当着孩子的面他们都没说什么,甚至主动附和她来安阳阳的心。
严幼微现在真心觉得,如果再不把曾子牧救出来,这个事情就要瞒不下去了。如果阳阳现在失去爸爸,那后果……
她突然不敢去想了,电话也有些说不过去,只能重复着那几句话安抚阳阳。电话那头阳阳似乎感觉到了她的颓废,突然懂事地不再闹了,反过来安慰严幼微:“妈妈你别担心我,我好好的,妈妈要多吃饭多睡觉,阳阳想你。”
严幼微强忍着眼泪没掉下来,连“嗯”了几声后勉强说了句“妈妈也想阳阳”,然后就匆匆把电话挂了。她已经有点演不下去了,当着成年人的面她尚且可以冷静自持,但对着天真无邪的孩子,她实在冷静不下来。
挂了电话后她抽了几张纸巾把眼里的泪水擦掉,然后坐下来继续等消息。房里有一台小闹钟,搁在床头柜上“咔嚓”“咔嚓”地走着,那声音清晰而又规律,慢慢的竟让严幼微烦燥的心略微平静了一点。
但她没去看钟也没看表,不知道过了多久,总觉得像是过了很久,房门突然让人从外面打开了。孙晋扬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脸上明显带了兴奋的神情。
“聂坤打电话来了。”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严幼微立马就跳了起来。孙晋扬马上伸手稳住她:“别急别急,先听我说。大概五分钟前通话就结束了,警方现在追踪到了他的大概位置,已经派了最近的一批人过去抓了,支援随后就到,这次他跑不了了。”
“确定能抓到吗?”
“应该可以,只要锁定方位,抓他并不难,毕竟他长什么样警方都知道嘛。”
严幼微苍白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血色:“可是怎么追踪到他的,电话打了多久?一般时间太短应该很难追踪到吧?”
她在这方面一点经验也没有,完全是看电视里演的那样,大概知道有个时间限制。而电视里一般警察布好局要追踪的话,十次有十一次是追踪不到的。这也是严幼微今天特别担心的原因。既然她都知道有定位这回事情,聂坤会不知道吗?他应该会掐着表打电话吧。
可孙晋扬却笑了:“你是电视看多了吧,别说聂坤不知道我们已经报警,就算知道了只要我姨父出手,他还不是乖乖的想让他说多久他就得说多久。我姨父是什么人,一开口就把他钓住了,两个人足足聊了十几分钟,这十几分钟别说定位他的地点,派出去的警察估计都快到达现场了。我怕你等得着急先过来跟你说一下,看目前这情况抓住这家伙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了。”
孙晋扬一说话就收不住,跟打开了话匣子似的。严幼微听了半天心里不得不感叹,曾致权还是很有两把刷子的。因为一般人如果遇到这种情况,开口第一句话肯定是“我儿子怎么样了”“你别伤害我儿子”之类的的屁话。但曾致权一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却是:“我知道,你是我儿子。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想有一天能见见你。”
他实在太懂聂坤的心思了,这话直接击中对方软肋,聂坤在电话那头几乎激动得要掉泪。于是在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两人通过电话好好地叙了叙父子之情,曾致权从头到尾就没提曾子牧一个字,就跟不知道儿子失踪了一样。他演得相当卖力逼真,活脱脱一个找回失散儿子的激动父亲。而电话那头的聂坤显然也是高兴坏了,完全被喜悦冲昏了头脑。
所以一直当警方赶到电话亭附近拦下他把他带上警车后,他才如梦初醒。
所有的一切都是陷阱,所有的一切都是幻境。他依旧是个穷*丝,永远也成不了高富帅。
严幼微在家里听到聂坤被抓的消息时,忍了很久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当着孙晋扬的面她觉得特别不好意思,赶紧伸手去抹。孙晋城却安慰她:“行啦,哭就哭吧,不用不好意思。你担心我哥他该高兴才是。对了,警方说我哥已经救出来了,送医院去了,你赶紧跟我上车,我带你去医院。”
严幼微二话不说就跟着孙晋扬走了,在车上她又忍不住追问:“聂坤这么轻易就把你哥的藏身地点说了?”
“哪儿啊,刚开始他还想嘴硬呢。估计想着找不到人警察也不能定他罪。结果人警察就跟他说了一句话,他立马全招了。”
“什么话?”
“警察说韩宁已经全招了,并且说是他主使。”
严幼微一听说笑了。从夏小乔那里了解的聂坤让她明白,这个男人是不可能沉得住气的。听到别人把脏水全泼他身上,他肯定立马跳起来一通指责,说出曾子牧的藏身之处也就顺理成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