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宋芷就知道轻重了,她附在顾初宁耳边轻声道:“我在你房里等你,今天的事可要跟我仔细交代。”
顾初宁无奈的笑了一下,今儿她势必要被宋芷给盘问一番了。
…
顾初宁到了偏院就瞧见了生龙活虎的宋景和一旁很是无奈的二夫人,她一看见宋景就放下心了,昨晚陆远没有骗他,宋景果然无碍,瞧着还甚活泼。
顾初宁一进来就有一个小丫鬟给她看了座,还给她垫了一个极软的靠垫,接着又有小丫鬟给她递过来一碗热热的牛乳茶。
顾初宁见状心就放下了,既然都这般作态了,那二夫人对她是没有芥蒂了,她安心的小口喝起了牛乳茶。
待顾初宁暖过身子以后,二夫人才关切的问:“昨儿景哥儿落水,二伯母一时忙的糊涂了,竟没有得到你在小佛堂跪着的消息,都是这些婆子不顶事,”说着很是悔恨着急的样子。
一旁果然有一个老嬷嬷跪下赔罪,声泪俱下的。
顾初宁心下了然,方才这般作为不过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则是她的罪也赔了,在府里也没人继续嚼舌根儿了,她能安心在府里住下,二则是全了二夫人慈爱后辈的好名声,一举两得的好事。
顾初宁当然很上道儿,然后又说不关二夫人的事,都是她挂心宋景太甚才去佛堂里跪拜祈福。
顾初宁这番话说出来屋里头的下人倒是都信了,就是二夫人也颇为动容,实在是顾初宁现在这般姿态实在惹人怜。
顾初宁跪了一晚上,又发了热,纵然在陆远的屋里歇了一会儿,面色也十分不好看,很是青白,眼底还有黑眼圈儿,可怜极了。
再就是她的衣裳,昨日在池子里浸了水,又湿哒哒的穿在身上,现在干了就显得很皱,配上她神情萎顿,让人见了就觉得难受。
二夫人就真心实意的道:“这事就算是彻底翻篇了,你也回去好好歇息,若不然生了病可怎么办。”
顾初宁接受了二夫人的美意,又说了几句话才告退。
临走前,顾初宁看见了宋景乱飞的眼神儿,这期间宋景都没有机会同她说话,自然是着急的不得了,一直冲她眼神示意,不过顾初宁也不能回应,只能等以后再说了。
她心里明白的很,宋景是在问顾泽的事,她早已预料到他会帮她圆这个谎,但心里定然好奇的很,顾初宁叹了口气,这事儿还不知道要怎么解决呢。
…
顾初宁一回到小院儿就瞧见宋芷直勾勾的盯着她,她硬着头皮和宋芷笑了下。
宋芷冲顾初宁摆了摆手:“先过去换身衣裳,暖暖身子再过来,我不急,”她笑吟吟地道。
顾初宁:“……”她从善如流的换了一身衣裳才过去,案几上摆了倒好的热茶,还有她喜欢的糕点,很好,宋芷准备的很全。
宋芷喝了口茶,也不说话,就是直勾勾地看着顾初宁。
顾初宁想了想才开口同宋芷解释了昨天发生的事情,她一字不落,也没有添油加醋,很是诚实的同宋芷道出了实情。
只可惜宋芷压根儿就不相信,顾初宁说的事情或许是真的,那陆远做这一切的动机又是什么,他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这么帮顾初宁,再者说了,陆远今天早上还抱了顾初宁。
宋芷认识陆远也有好些年了,不说深知,但也多少了解陆远,凭着陆远这般谨慎清冷的性子,他能这样帮顾初宁还抱了她,那这中间绝对有问题。
宋芷又开始打量起了顾初宁,顾初宁昨晚忙碌了一夜,面色青白,有了黑眼圈儿,可饶是这样,顾初宁依旧美的惊人,还是那种病弱之美,惹人怜的心尖颤儿。
如此一来,宋芷好像又理解了陆远,就初宁这般容色,他若是喜欢顾初宁也是很说得过去的。
顾初宁被宋芷看的发毛,宋芷时而狐疑时而叹气,她一眼就看出来宋芷不信她的话,可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最后,宋芷拍了怕顾初宁的肩头:“陆远人称玉郎,喜欢他的小娘子多不胜数,你若是倾心于他是再正常不过的,”她顿了顿又道:“只不过他到底同莲娘有过那么一段,你日后可不要哭鼻子,”她总是觉得陆远那人有些执着,对莲娘才是真爱,后来的就不在意。
顾初宁:“……”好了,成功的叫宋芷误会她喜欢陆远了,况且这事她还解释不清,她简直欲哭无泪。
…
那天落水对于宋景来说压根儿什么事都没有,仅呛的几口水也吐出来了,他是健壮的很,但二夫人到底还是担心,就拘着他在屋里待着。
好不容易熬过了这些天,宋景早就忍不住了,他一解了禁就奔向了顾初宁的小院儿。
顾初宁见到宋景也没有惊讶,她知道宋景定然好奇的很,凭着宋景这样的性情,她是非说不可的。
果然,宋景一进来就风风火火的问道:“表妹,你帮着顾泽那厮隐瞒做什么,”他气的声音都大了起来:“你可别以为我喝醉了就不记得,我记得清楚,就是他推了我落水,”他说着拍了下桌子,茶碗都颤动了一下,显然是气的急了。
宋景这般生气不只是为顾初宁,更是为了他的一世英名,他一向自诩是个风流公子,先前还张罗着要同陆远学功夫,可那日竟然叫顾泽给推进了水里,现在他回想起来就觉得十分丢脸。
宋景舔了舔嘴唇,又道:“对了,表妹,那日的事都是因着我喝多了的缘故,若是我清醒的话才不会被他给推的落水的,”他维护了一下自己的面子。
顾初宁就道:“喝口茶润润嗓子,我知道你很厉害,都是那天喝的太醉了。”
宋景心头这股气消了许多,然后又正色道:“是不是那厮威胁你了,”他思来想去,就只有这一个原因了。
他与顾泽都在太学读书,他也听过顾泽的名头,那就是一个无耻小人,定然是顾泽见了府里的权势过来攀关系,还威胁顾初宁。
顾初宁愣了一下,宋景还真的猜到了,她也不想隐瞒,就和宋景说了实情。
先前顾泽叫她担着这事,就是不想叫侯府的长辈知道,顾泽心里也明白宋景肯定记得这事,不过这样的结果总比侯府的长辈知道要好,至少他还能在京城混下去。
宋景听完了之后火冒三丈,他恨不能立时就过去胖揍顾泽一顿,可他想归想,最后还是压下了这股念头。
现在顾初宁已经一力承担了所有的事,他再过去找茬那就是给顾初宁找事,只能私下里教训一顿顾泽罢了,若是叫他娘知道真凶是顾泽,有那样的一个嫡兄,接下来又有无穷的累事,那时候顾初宁在府里就真待不下去了。
顾初宁也知道宋景定然咽不下这口气,会私下里教训顾泽,她还嘱咐了宋景一句:“可别做的太过火,出了气就好了,”适当的教训一下顾泽叫他记住这次教训也好。
宋景点了点头:“表妹,你放心,这个我心里有数。”
宋景离了小院儿就在想着要怎么教训顾泽,他清楚的很,顾泽现在怕是就在等着他教训他,反正他私下教训一顿可比与整个济宁侯府为敌好多了,只不过吃顿亏罢了。
可宋景觉得这样不解气,顾泽那厮真是打了个好算盘,他还真是欺负不得,也打不得,他气的跺了跺脚,宋景暗下决心,他一定要想个好法子。
正在这时候,宋景就遇上了陆远,他向陆远打了个招呼:“表哥还没走?”陆远往常顶多是待个两日也就走了,这次都住了好几天了。
陆远自然不能告诉宋景他是为了见顾初宁,他另起了一个话头:“方才我瞧你似是在生气,可是有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