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初宁没了声音,她只是有些不解,明明她记得前世时陆远待陆斐还算可以,怎么现在却这般剑拔弩张的。
一缕半干的发垂到了胸前,陆远抬手帮顾初宁捋到肩膀后:“妧妧,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骗你的。”
诚然,陆远承认他有私心,他知道陆斐对……她的心思,可这里头暗潮涌动,凶险不已,他不想让她知道这里头丑恶的事实,也不想让她涉身于此,更怕她因此而受到伤害。
陆远俊秀的眉眼在这盈盈烛火下,竟有些让她看不清了。
顾初宁嘟囔道:“这般来看,你倒像是吃了醋的模样,”她记得宋芷给她看的那些话本子,无不是男主不想叫女主同旁的男子有交往,正像陆远此时的模样。
顾初宁这般想着,就玩笑地说出口,待她说完就觉得后悔了,她和陆远又不是真夫妻,他怎么可能会吃醋,她真是糊涂了。
可陆远竟然没有回话,只是淡淡的看着她,良久,他才道:“天色晚了,咱们睡吧。”
一直到躺在床上,顾初宁还觉得有些晕晕乎乎的,怎么陆远的表现那么奇怪?
这般胡思乱想,顾初宁就做了一个梦。
梦里像是又回到了去承恩侯府做客的那一天,她如同那天一般的喝下了那杯掺了媚毒的茶,待回到马车上的时候,那药性开始发作。
陌生的情潮,从小腹生起的热流,还有周身挥之不去的热意,她躺在马车的地毯上,逐渐失去意识。
接下来的梦就更加香艳了,顾初宁竟然梦见她竟然在和一个男子亲吻,可梦里影影绰绰的,她看不清那男子的脸。
只隐隐约约的听见:“如果你醒来了,希望你……还记得。”
那声仿若呢喃的叹息,一直萦绕耳边,直至天光大亮,顾初宁才睁开眼睛,她侧过头去望陆远,只见旁边已经没人了。
顾初宁拥着被子坐起来,她揉了揉额头,她这都是做了些什么梦啊!
外面,珊瑚听见动静就走进来:“姑娘,这是奴婢给您准备的衣裳,您穿上吧。”
今天不用外出,故而只是件家常的襟子,顾初宁半闭着眼睛穿衣裳:“阿远呢?”
珍珠正好过来端热水,闻言就道:“姑爷特意嘱咐了奴婢们,说是不要吵扰您,叫您能睡个好觉。”
除了最开始的婚期,陆远都是要上朝的。
陆远是皇上眼前的红人,地位高的同时,也就意味着要忙的事务也多,大多时候天不亮就起来了,可顾初宁又是个好懒床的,陆远不忍打扰她,从来都是轻轻的。
珍珠拧过了一条湿帕子敷在顾初宁的脸上:“姑爷真是心疼您心疼的紧呢,”她笑着道。
顾初宁倒是愣了片刻,心疼……?
珊瑚也跟着道:“可不是,还上哪去寻像姑爷这样好的男子,”她说着想起了从前:“以前奴婢还以为姑爷这样的家世样貌,会是个风流的,没成想成了亲以后他对您是一心一意,”言谈间都是对陆远的满意。
顾初宁想要解释,她与陆远只是假夫妻,哪里来得这样的情谊,可她又无从解释,毕竟这俩个丫鬟是不知道的。
珊瑚帮着顾初宁理好了衣襟,她心里有话想问,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姑娘,您和姑爷成亲也有一个多月了,怎么还不……圆房啊?”
珊瑚原也不大懂这些,可自从上次回门,在宋老夫人的屋子里,她才懂得了这些事情,临走前,宋老夫人还特意交代了她和珍珠,说是时时看顾着点顾初宁。
这些日子以来,屋里一次水也没叫过,顾初宁身上也从没半点异样,珊瑚就知道他们俩个还没圆房,她就越发狐疑了。
照理来说,陆远是个极俊秀的男子,姑娘也是貌美无双,俩人夜夜睡在一张榻上,怎能忍得住不圆房呢,这可当真是大大的怪事。
珍珠也跟着应声儿:“姑娘,原本奴婢们是不该过问这些事的,可是先前老夫人交代过,眼下又过了这么长时间,奴婢们才不得不问的。”
顾初宁就明白了,这是宋老夫人的意思,可是她要怎么说呢,说她与陆远乃是假夫妻,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接着顾初宁就听珊瑚说:“姑娘,奴婢在旁瞧的明白,姑爷他爱您至深,是不是,您还没反应过来?”毕竟她家姑娘乃是后寻回来的,说不定不喜欢这桩亲事。
顾初宁被珊瑚这话噎的咳嗽了起来,她呛得满脸通红,好长时间才缓过来:“你说陆远他……喜欢我?”
珍珠跟着点了点头,她一向稳重,此时也难免有些激动:“可不是,奴婢伺候人这么多年,也知道不少事,还没见过几个比得上姑爷的。”
珊瑚和珍珠跟着数起来,譬如陆远从来都是帮顾初宁夹菜,每天上朝时都尽力动作很轻,临走前都会望着顾初宁好半天,每天不管公事多忙,都会陪着顾初宁休息,待顾初宁睡着后才起身又到书房里处理公文。
就这,珊瑚还没数完,她想了想道:“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不见您,姑爷准保会问姑娘您在哪儿。”
珊瑚不说,顾初宁还没有意识到,陆远他……对她真的是好的过分,甚至会帮她绞头发、挑选发簪,等等,不一而足。
末了,珊瑚叹了句:“这世上可到哪儿再去寻像姑爷这般倾慕您的人。”
顾初宁陷入了长长久久的沉默,纵然珊瑚和珍珠都这般说,她还是不相信,毕竟她们不知道她和陆远的真正关系,从前他们俩就相依为命,这份情感都是她们所不知道的。
…
顾初宁和陆远又恢复了往常的平淡日子,只不过她最近总是想起珍珠和珊瑚的话,时常走神儿。
就比如刚才,她又走神了,然后不好意思的笑道:“阿远,你再说一遍,我刚刚没听清。”
陆远失笑:“天气越来越热了,房屋也需要整修,旁的不说,你从顾泽那里要来的那处宅子,还有我先前住的别院,虽然有下人看着,但还是要稍稍整修一下,我是想着你明日闲着,正好可以去看一下,就当散散心。”
顾初宁就点了头,正好她在府里也待得有些闷了。
第二日一早,顾初宁就收拾的齐整,然后乘了马车过去。
这不去不知道,一去才知道有好多事情要处理,毕竟虽然有下人管家管着,但遇上大事小情的,也需要请示主家的意见,这一积攒,就有好些要忙活的。
顾初宁先是去了顾泽的小宅子,然后才去陆远的别院,待一切都处理好后,她才歇了会儿。
顾初宁看着这处别院,当时她躲避那贼人时,就躲在这里,忽忽儿一过,竟然这么长时间了,顾初宁不由得笑起来。
如今这别院没人住,积灰的很,也需要天天洒扫,顾初宁就发现下人们洒扫的认真,却从没有进过其中一间屋子。
顾初宁叫住了一个管事的嬷嬷:“那间屋子可是有什么,怎么你们都不进去洒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