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怎么收拾?罚我跪还是打我耳光?还是打我手心?你别忘了,你的……嫁妆,还得靠我替你攒呢。要是你娘收拾坏了我,我就不能刺绣了,不能刺绣,就不能卖银子,不能卖银子,就不能给你攒嫁妆,没有嫁妆的姑娘,可是嫁不出去的哦!”
“你,你胡说,我娘说了,没有嫁妆只是嫁不到好人家。”
“哦,那我改改,如果我被你娘收拾坏了,不能刺绣了,你就嫁不到好人家了。”
见叶清音一时间憋不出话来,叶清浅笑了笑,“你还吃吗?不吃的话,我可要收拾了。收拾完了之后,我还要刺绣给你攒嫁妆呢。”
荤菜是好吃的,这点毋庸置疑,不过洗碗的时候,就麻烦了很多。井水有些冷,碗一泡进去,就一股子洗不干净的油腻感。热水最是去油腻,不过叶夫人一向舍不得柴火,毕竟井水是不要银子的,柴火却要,而且洗不干净,受罚的是她,洗干净了,耗费时间的也是她,跟叶夫人没有多大的干系。
今个儿爹在家,叶清浅一点儿没有吝啬,烧了一大锅热水,专门用来调热水洗碗。正如叶夫人她们所言,到明天之前,她能用来刺绣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没工夫在洗碗这件琐事上浪费时间。
至于叶夫人会不会发现柴火少了,会不会对她发火,叶清浅也想好了应对之策,养家糊口的爹出门那么多天,好容易回来了,作为孝顺女儿,她自然是要给爹烧几锅热水,让他好好沐浴一番去去乏的吧?柴火用的多?不过是因为爹身上太脏了罢了,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叶清浅让叶城沐浴的时候,叶城一开始的拒绝的,他一个男子,没有那么多讲究,用冷水冲冲也就行了。但一听叶清浅已经把热水都给烧好了,叶城一下子就动摇了起来,如果有热水,谁愿意受冷呢?于是半推半就,去好好沐浴了一番。
叶清浅和叶城说话的时候,没有忘记观察叶夫人脸上精彩的表情,在她说,她一口气烧了好几锅热水之后。想来,叶夫人应该挺心疼她刚买的柴火的。
第6章 买骡的姑娘
沈奕轩转过头的时候,就见殷昊一脸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看,像是第一天认识他一样。
“怎么?”
“嗯……”殷昊以食指敲击面前的小桌,“我怎么想还是想不通,你一个侍读,居然还有出京的差事?具体……是做什么去啊?”怎么就那么危险呢?差点儿连小命都送了。
对于殷昊的发问,沈奕轩只是颇具深意地一笑,并不作答。
“不能说是吧?行,我不问了。你放心,一会儿我一定帮你挑一匹好马。你别看我习武不行,我们家毕竟是武将世家,这个相马的本领,我还是有的,而且挺不俗的。”
驾着马车的夜魅、夜影:“……”怎么听起来,他们永宁侯府顿时成了贩马世家了呢?
“行,一会儿就全靠你了。”
“放心放心,包在我身上。”
几人到了地方,沈奕轩还没决定先从哪个地方开始看起呢,殷昊已经围着一头驴转悠了好多圈。
“主子,这是驴。”夜影十分好心地提醒了句。
听到夜影所说,夜魅往后退了几步,悄悄伸手掩住了一边的耳朵,果然,不一会儿,就听到了他们主子仿若能刺破天际的声音,“我看着傻吗?我看着就傻到连驴和马都分不出来吗?”
“那,那您围着它转悠是……?”
“我就是纳闷,这儿不是马场吗?怎么还有驴?”殷昊还是有些不可置信,想要凑近研究一下这是不是只是长得像驴的新品种的马什么的,直到……那驴被他围观得烦了,叫了一声。
“嗯,是驴没错。”这驴叫,很是标准。殷昊清了清嗓子,随意指了个方向,冲着沈奕轩说,“我们从那边看起吧。”
看了一圈下来之后,沈奕轩把马场的人叫到了跟前,等着殷昊跟他说哪匹马看着更好,他不大懂这些,就等着付银子就行。
“你们这儿,哪匹马最贵啊?”沈奕轩等了半响,殷昊冒出了这么一句。
沈奕轩一惊,忙把殷昊拉到了一边,他突然间有些明白殷昊的思维模式了,这家伙不缺银子,大约觉得贵的就是最好的。
“二少爷,二公子,在下俸禄有限,还是不要买最贵的吧?”于沈奕轩来说,买马就是用来代步的,只要能走能跑听话,没太大毛病就行。
“你知道什么呀?这马贵自然有它贵的道理,这个马的血统啊,年纪啊……”殷昊说了一大通,听得沈奕轩头疼之后,才总结道:“……马场的人给他们标价的时候,参考的就是这些标准。越便宜,那马缺点越多。你既然要买,自然要买最好的。”
沈奕轩:“……”谁不知道买好的呀?问题是他囊中羞涩啊!
大约是明白了沈奕轩的为难,殷昊忙说,“怎么?怕银子不够?没关系,我出门的时候带了不少银票的。”
“不用不用,我自己带了银子的。”沈奕轩这会儿有些骑虎难下,早知道他就自己出来随便买一匹马就行,为什么偏偏就好死不死地想起了殷昊原来吹嘘的挑马的本事了呢?什么用最少的银子买到最好的马?
沈奕轩正在想着怎么措辞才能不让殷昊这小心眼的家伙生气,比如说他不用殷昊帮着挑马了,就跟马场的伙计直说他准备出多少银子,让马场的伙计给他挑一匹合适的马就行,却见殷昊已经走了神了。
顺着殷昊的目光看去,沈奕轩看到了一群……骡子。
驴、马、骡,这个马场还确实不是纯粹的马场啊,沈奕轩如是想。
见殷昊看得专注,沈奕轩突然就有了不好的想法,该不会……殷昊觉得他银子带的少,干脆让他别买马,买匹骡子。虽然那骡子看着也很高大的样子,但是沈奕轩完全想象不到自己骑在骡子上头的模样,再者,骡子哪里有马跑得快啊?
殷昊并非如沈奕轩所想,是在看骡子,他看着的,是好像要买骡子的姑娘。这个姑娘,他认识的。是前几个月状元巡街的时候,在街上哭的那个姑娘。原来……当初他没有看错,这还确实是个实际存在着的人。
叶清浅却并不知道有人在看着她,她只是很认真地询问马场的伙计,并在心里盘算着,是买一匹骡子好呢?还是买一匹马好,用她好不容易攒下的银子。
这段日子她算是起早贪黑的,总算险险地避开了叶夫人和她二妹的盯梢,做了一个双面绣的绣屏出来,布和绣线都是跟掌柜的赊的,不过她的绣功还算过硬,掌柜的给了个好价格,也不算白辛苦。
至于驴,她是彻底排除了的。刚才,在马场的伙计诧异的目光下,她尝试过趴在驴身上,发现以她的小身板,好像都快要把驴给压坏了,要是换个男的,只怕不把驴压趴下,这脚也要拖地的吧?这样对一个状元郎,叶清浅觉得不大好。为了状元郎好,还是选马或者骡子好些。
不过马匹的价格……按照马场的伙计所言,这个马场里的马,血统都还不错,所以价格都不低,就算她想以低价买一匹血统最差的有瑕疵的马,她带来的银子也差了那么点儿。
那伙计大概也看出她能拿出的银两有限,但又确实想买的样子,就问她买马是做什么用处的,她一个姑娘家来买马本就有些奇怪,当然也有可能,是叶清浅看着就不像是女中豪杰,那么会买马就是一件十分奇怪的事情了。
“额……”叶清浅犹豫了下,回答道,“是用来驮……东西的。”
听叶清浅是买马来驮东西,伙计的脸色有些许的变化,说得准确一些,伙计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他们这个马场里的马,那都是战马的后代,是优良品种,居然只是买来驮东西?简直……大材小用。
“如果姑娘你只是想要买一个驮东西的牲口的话,不然还是买骡子吧?咱们这儿刚巧到了一批旁人寄卖的马骡,虽然马骡跑的没有马快,但是力气比马大,还吃得比马少。”
叶清浅本来也是想买骡子的,因为听说骡子吃的少,虽然她可能也养不了它几天,但终归是要耗费草料的。只是……“骡子不是比马贵吗?”虽然很不能理解,但是她打听的时候,貌似骡子会比马还要贵上几两,叶清浅猜测,可能是因为骡子它吃的少干的多。
“谁说的?我们这儿,骡子比马便宜多了。”
因为伙计这么说,所以叶清浅才来认真地看着这一头一头的马骡。马骡长得很像马,但没有马那么高大,看着有那么些驴的傻气,很好欺负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