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夫人见状,不免迟疑,她没想到元娘听说自己亲哥哥找来了,竟然不高兴,还如此抗拒。
“你,你真的不想跟他走?”她惊讶地问。
她以为,从小是孤儿的元娘,会更期待亲人的感情。
也许是因为她没有过,所以不知道亲情的可贵?
想到这里,盛夫人道:“你不用怕他欺负你,你可以当我们盛府是第二个娘家,若是过去了过得不舒服,随时可以回来。”骨肉分离十余年,若能重逢,元娘的父母一定会对她好。盛夫人坚信,故而不断劝诫。
元娘只是摇头,坚决不肯走。
文思犹豫良久,终于忍不住说话了:“盛夫人,请恕晚辈冒昧,我们文家在家乡也不是一个小家族,元儿是我妹妹,她……她毕竟是在您家做侍女,我也好,我爹娘也好,都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受这种委屈,我今日一定要带他走。”
“你说得有道理。”盛夫人不好意思地说,“不过……不如这样,你们先回去,等明天再来。”
“等明天?”一直没有说话的陈今桂突然起身,“伯母,我这朋友可是专程为了找妹妹来的丰城,他在这里逗留多日,好不容易找到亲妹妹,可不能再耽搁了。您看,元娘的脸都成了这个样子,正需要一个好大夫治吧?文公子家乡就有一位名医,一定能治好元娘的脸,所以……”
他说这话,再次戳到了盛夫人的心窝。
元娘毕竟是在盛府受伤,她不明内情,自然觉得是自家这边的错。如果元娘只是一个小侍女,这倒无所谓,可偏偏她哥哥找来了。这文公子身世似乎很不简单,连陈今桂这等人也对他礼敬有加,十分恭谨,她猜测,这文家至少是一个不下于盛家的大家族。
那么元娘便是那大家族的重要血脉,偏偏在盛府过成这样……
文思不仅没有怪罪,反倒只是急着带她回去看大夫,如此说来,他十分讲理。
一番思考后,盛夫人便动摇了,“很急?”
“我爹娘挂念元儿,实有十余年了!”文思开口,不觉眼含热泪。
盛夫人再也无法拒绝:“那好,我……”
这时,突然有人从正屋外传来一声大喝:“等等!”
盛森渊疾步走入,将元娘从地上拎起来,护在身后。
“呃……”盛夫人松了口气,当即对陈今桂与文思二人道,“这事由我儿子做主。”
文思恢复冷静,看向盛森渊,“盛公子,你刚从外面回来可能不清楚,我来这里是为了给我妹妹赎身的,我妹妹名叫元儿,正是你身后的元娘。”
“这些都是你一面之词,你有什么证据吗?”盛森渊平静地反问道。
文思犹疑片刻,苦笑道,“我这里确实没有什么证据,不过,我妹妹是癸未年失踪的。”
“他说得对!”盛夫人不由得笑道,“渊儿,你不就是癸未年春天捡到元娘的吗?”
“那又如何?”盛森渊不为所动,“这件事,府中的老人都知道。”
“如果盛公子非要这样说,那我确实没有证据。”文思咬牙说道。
“既然如此,就请去其他地方找你的妹妹,元娘跟你没有关系。”盛森渊的送客,近乎粗暴。
陈今桂摇摇扇子,早无笑容。
文思更是厉声喝道:“这就是你们盛府的待客之道吗?”
“还请回吧,古列,兰芳,替我送客。”
“……哼!”文思拉下脸,拂袖而去。
陈今桂慢悠悠朝盛森渊走来,摇了摇头,“三目,你这是昏招啊!”
盛森渊冷眼看着他。
“好,看来这次,我也成了不受欢迎的客人,好……哈哈,告辞!”他朝盛夫人一拱手,也迅速跟着文思一块离开了此地。
盛夫人一脸愁容,“渊儿,你就这么坚决地拒了?”
“骗子上门,难道还要我以礼相待?”盛森渊神情不变。
“骗,骗子?”盛夫人惊诧不已。
“正是,娘,幸好我回来了,不然你把元娘交给他们,就是把元娘推进火坑!”盛森渊转身面相盛夫人,一脸老实,“要不是知道这文思有问题,我又怎么可能对他说话不客气?”
“这……也是。”盛夫人仔细想想,儿子向来老成持重,如此作为定有缘由。
嗯,那就一定是那文思有问题!
“不过,你是怎么看出来的?”盛夫人又问道。
“当初我发现元娘的时候,她在篮子里,这怎会是巧合弄丢?分明就是故意抛弃。就算那个文思真的是元娘的亲哥哥,当年他们文家把孩子扔了,时隔多年又跑回来找她,有什么目的?我猜,这人说不定是冲着我们盛家来的,一定是心怀不轨!”
心怀不轨四字,便给此事下了定论,也迅速说服了盛夫人。
一听此人想要对盛家不利,盛夫人果然再没了心软,“那你当心,这些人一计不成,说不定还会去想其他法子。这文思是你同窗陈今桂带来的,他们关系如此亲密,文思设计我们盛家,也许陈今桂也牵涉其中。”
盛森渊冷笑一声:“就算他不是主使,也绝非无辜!”
☆、寻医
盛夫人不由得担心起来,道:“那我得赶紧给你爹写封信,把这件事告诉他。”
“不必,此事无须惊动他,儿子一定能帮您解决。”盛森渊道,“交给我吧。”
盛夫人见他自信满满,又是欣慰又是担忧,“那你可千万要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