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思一惊,朝右看去。
“啊!”
杨柳惊叫一声,睁开眼跳了起来,“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啊啊啊啊啊!!!”
看到文思,她再次发出冗长的尖叫声。
“你先出去。”沈朝元挥手叫文思离开车厢,“我来劝她。”
文思右手手刀都举起来了,正准备下手打晕这小丫鬟,听到元娘的命令,只得恨恨收手。
他耳朵都快被这尖叫撕裂了,但又更不敢违抗元娘的命令,再不甘心,也得出去。
文思一走,沈朝元伸手捂住杨柳的嘴,强行制止她发出声音。
这招管用,捂了一小会杨柳就安静了,虽然糊了她一手口水。
当然,管用的前提是,文思出去了。
“元娘姐姐,那个男人是谁?!”杨柳慌张急了,这人她没见过,少爷呢?古列呢?她昏迷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来着?哦,对了,她和元娘被劫持了!
“他叫文思。”沈朝元往后一躺,“还有,当着他的面别提元娘这个名字了,他会生气,他说我叫沈朝元,你就照着这个叫我吧。”
“沈朝元?”杨柳懵了,“您的名字?”
杨柳的情绪十分崩溃,她想她应该只是晕倒了,不是又穿了吧?
沈朝元将杨柳昏迷后的事全都告诉她。
……
“您是晋王的孙女?”杨柳瞪大了眼,“那您,您是郡主吗?”
“小姐还未册封,属下不敢妄自揣测您的封号。”第一句奉给沈朝元,而后文思拉开车帘,恶声恶气地恐吓杨柳,“看在你是个乡野丫头的份上,我这次就放过你,今后不要在外面胡说八道,随意说些不存在的事,若是给小姐惹祸,我定不饶你!”
看到文思和坐在他身旁的车夫,杨柳又开始抖了。
“你把车帘放下!”沈朝元吼他。
“是。”反正该说的已经说了,文思当即退出车厢,帘子也重新放下。
车舆里又是密不透风的暗室。
杨柳也再次找回理智,她问沈朝元:“那么元,咳咳,小姐,我们现在是去哪里?”
想起沈朝元的提醒,她不敢再叫元娘,忙飞快地改口。
“好像是去京城。”沈朝元叹了口气,“文思说,见我祖父。”
杨柳哦了一声,又沉默下去。
沈朝元倒是想起来问了,“对了,刚才我们都忘了你还在车厢里,所以没把你留下,现在怎么办?我们已经离开丰城很远了,要不要我让文思帮忙,找人送你回去?”
她记得文思说过,有任何吩咐都可以向他提出。
除了见盛森渊,除了回丰城,除了要少爷的消息,除此之外,什么都行。
杨柳抱着膝盖,认真地想了想,她小心翼翼地抬起头,问沈朝元:“婢子能跟您一起去吗?”
车帘动了动。
沈朝元惊讶地问:“可是,你不是丰城的人吗?”
杨柳讪笑两声,道:“婢子父母双亡,早就无依无靠了,要不是自卖自身入府,可能婢子已经被大伯卖去了更糟糕的地方。至于在府内……咳咳,在盛府内,婢子也没有其他相熟的人,婢子唯独相熟的人只有小姐您。”
“对啊,若是你回了盛府,好像也是做丫鬟。”沈朝元立刻扯开帘子问文思,“我想让杨柳跟我一起回京城,可以吗?”
文思动了动嘴,看了杨柳一眼,还是点点头,“反正只是个小丫鬟,如果小姐您喜欢,留下也无妨,至于卖身契的事,到时候我派个人再回丰城处理就是,不信那人不肯交出她的卖身契。”
“我是活契。”杨柳小声提醒。
“死契我也帮你拿到手。”文思剜了她一眼,又对沈朝元说,“如果您要把这丫鬟留在身边,她现在这种资质可不能伺候您,我得找人再教教她,不过这个不急,等回到王府,属下再帮您办这事。”
“哦。”解决了杨柳留下的事,沈朝元又回到对任何事都不感兴趣的状态了,她点点头,便不再说话,扯开旁边窗口的帘子,看着马车外的沿路风景发呆。
杨柳倒是很想问问从丰城到京城要多少天,可沈朝元不开口,她不敢跟文思搭话,没法问。
她暗道,问什么,反正迟早会到,总算安抚了自己。
没想到,这“迟早”,竟有一个多月那么长。
……
三月初八,天晴,已经开春,地上却还残留着薄薄的白雪。
“哇,好冷!”杨柳把伸出窗口的手缩回来,很兴奋,“这就是北方啊!”
“别闹了,马上就要到京城了。”文思坐在她对面,严肃地警告。
经过一个多月的相处,杨柳总算能忍耐与他呆在同一个空间里。
其实她虽然害怕,却绝非连看也不能看,上两回吓成那样,第一次是消息来得太突然,第二次是睁开眼就看到一张大脸,可不就吓得浑身发麻。
文思拿出两件斗篷,一件青色递给杨柳,一件黯色给沈朝元。
“就穿这个?”杨柳对颜色很不满意,尤其是对沈朝元的,“太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