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等她们走了,亲自关门,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将门合上。
“全都回去了。”她对沈朝元说。
“是啊,我让她们回去了,难道还留下吗?”沈朝元道。
“婢子还以为她们会偷听。”杨柳走过来给沈朝元倒茶,双手奉上。
沈朝元接过来,咕噜咕噜两口才发现没有空杯接着。
“这不是漱口的是给您喝……算了。”杨柳老老实实拿来空杯让她吐,重新倒了一杯茶。
“规矩太多,我都记不清了。”
“不是挺简单吗?拿来空杯是让您吐,只端着茶就是让您喝。”杨柳帮她想了个快捷记忆法。
“有理。”沈朝元道,“她们走了就走了,你别在门口站那么久,风吹进来冷。”
“婢子想和您说正事,怕她们躲起来偷听嘛。”杨柳给自己开解。
沈朝元无语,“她们偷听我们说话干嘛?”
“万一呢?”杨柳道,“我觉得她们不对劲。”
“我觉得你想多了。”沈朝元接口道。
“这可不是想多,小姐,这里可是王府啊!我听说,您是原本那位世子的女儿?这里头大有故事啊!”杨柳激动地说。
沈朝元盯着她看了半天,开口,“你是真觉得这里有故事,还是想搞事?”
“咳咳。”杨柳干咳了两声,“婢子不是在危言耸听,您没发现?刚才宛椒来的时候,这三个侍女都只听宛椒的命令,她居然指挥起她们,还包括我来了。这可不应该,我们都是您的人,自然只能听您一人的命令,怎么能由别人做主?”
“你是说,叫你们一起出去的事?没有那么严重吧?”沈朝元道。
“就是那么严重,今天可以指挥我们,明天就能让她们当卧底了——不包括我。”杨柳郑重地强调,“婢子是从丰城就跟着您一起来的,对您忠心耿耿,和其他人绝对不一样!”她庄严的样子活像是随时准备赴死的壮士。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呃……”杨柳突然怂了,“这个婢子还没想好,不是应该由您决定吗?”
“我觉得现在跟她们相处还挺习惯啊,你觉得应该换人吗?”
“呃,换谁可能都一样吧,我主要是希望您能先警惕起来。”杨柳道。
杨柳踧踖地看着她,很是不安。
她本来觉得自己只需要发现一个疑问点,然后自家小姐就能想办法去解决。可是沈朝元却不走寻常路,怎么好像对这种事都不在乎似的,没道理呀!这不是一个典型的宅斗世界吗?之前对付芙蓉的时候,元娘不是做得挺好吗?怎么来了王府,就突然清心寡欲了?
沈朝元不知道杨柳在想什么,光看着她的脸不断扭曲,猜她没想什么好事。
听谁的话,有这么重要吗?
她只想平平安安地见过祖父和那位三叔,然后平平淡淡地度过接下来的日子就好了。少爷说了,一定会来找她,她不知道是哪一天,在他来之前,她可能,对任何事都不感兴趣。就这么得过且过罢了。
看她还在努力思考,沈朝元索性自己起身去更衣。
不过,等她换好单衣转过身来,就见杨柳已经拿来了水盆,毛巾,水杯和空杯。
至少应该有两个人一起做的事,杨柳独自完成,毫无压力。
“你做这个还真厉害。”沈朝元夸她。
“婢子也没想到,我在这方面这么有天赋。”杨柳难得的情绪不振奋。
“你累不累呀?”沈朝元看她端着水盆的样子,又觉得自己在压榨少女了,“明天换人吧。”
“啊?婢子说错话了吗?”杨柳惊讶又担忧地半跪下来看着她,“为什么要换人?”
“你不是很辛苦吗?这样。”
“婢子不辛苦!”
“我看着都觉得辛苦,十岁的人,搬这个水盆也太为难你了,算了,换人吧。”
“十岁?”杨柳顿时摇头摇成拨浪鼓,“没有没有,婢子已经十四岁了。”
沈朝元仔细打量一下她的小身板,不信。
“真的!”杨柳苦恼地说,“我这身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营养不良,所以一直没怎么长个子,看起来就像是十岁。”
“你真是十四岁?”沈朝元震惊了。
“婢子在卖身契上写的就是十四岁,等文思把我的契约拿回来,您可以看看。”杨柳道。
“哦。”沈朝元点点头。
“您信了?”
“卖身契总不会写假的吧。”
“您不震惊了?”
“嗯,反正不管你是十岁还是十四岁,都得叫我元娘姐姐,都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