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铜镜
至于晋王,得知自己的孙女给他挣了这么大面子,开怀大笑。
他再次叫来世子妃,叮嘱她一定要给沈朝元定一门好亲事。
世子妃再次无奈地重申了沈朝元想守孝的道理,她坚持要守孝三年。
“这孩子太懂事了。”晋王又欣慰,又难过。
每当沈朝元提起她守孝,他总忍不住想起自己亲自带大的长子。
那么孝顺,那么聪慧,那么……好。
世子妃看出他的伤怀,装没看见,难道要逼着晋王不准想他儿子吗?死都死了,还跟死人较劲?反正晋王又不至于把世子的位子夺了,拿去塞给已经下葬的前世子,让一个死人继承王位,这么荒唐的事,晋王哪敢做,就算他敢,皇帝也不会准。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帝故意叫晋国绝嗣呢。
再说,只要这世上有石璎在,晋王与皇帝都不会让世子之位旁落。
那么晋王再伤心,她和世子会少一根毛吗?不会。
“好吧,不过明年她的生辰宴,你绝不能让她受委屈,要大办。”
“她说……”
“这事不能任性,等到明年,就是她回来以后第二个生辰了,再不操办,别人岂非以为我苛待孙女?”晋王对世子妃说,言外之意是,别人以为我这个亲祖父苛待孙女无妨,若别人以为你们这对叔叔叔母苛待侄女,可不是小事。
毕竟隔着一层,做什么都不方便。
“是,媳妇明白了。”世子妃小心地答道。
“对了,既然她擅长琴艺,得送一张古琴,你开库房挑一个。”晋王细细叮嘱。
能给自己争面子的孙女,晋王非常喜欢。
库房里的东西都是外物,他不小心,跟沈朝元有可能是琴艺宗师的事实比起来,琴太便宜。
晋王命世子妃送来的琴,很快从库房抬出,又是宛椒亲自带人把琴送来正月园。
沈朝元指了个房间放琴,就不管了,她会弹,但谈不上喜欢。
她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右手拿着书,左手拿着一根木钗,杨柳蹲在小板凳上,喂鸽子。
等等。
鸽子?
沈朝元朝它望去,“这只鸽子是从哪里来的?”
“不知道打哪来的。”杨柳说,“突然飞进院子里,居然不跑,可能是一只傻鸟。”
“傻鸟?”沈朝元从摇椅上坐起来,逗逗那只鸽子,它好像很亲近人,居然跳上了她指节。
“哇,真的是傻鸟啊。”杨柳惊叹,“它不怕我们把它吃了?”
“我又不饿,吃它干嘛?”沈朝元笑眯眯地摸了摸鸽子的头,它没动。
“真乖,这鸽子有主人吧?”杨柳说。
很少见到野外的鸟会主动亲近人到这种地步。
“那你去问问,谁养了鸽子。”沈朝元对杨柳说,杨柳领命离开。
她低头盯着自己指节上的鸟爪,轻轻摸了摸,在鸽子的腿上,好像绑着什么东西。
沈朝元想认真看看,它却突然振翅飞起,越过高墙消失了。
“没人养鸽子!”杨柳带回消息,转悠了一圈,“鸽子呢?”
她本来还想着,既然这鸽子没主人,索性把它留在正月园。
“不见了。”沈朝元重新躺回摇椅里,把玩着木钗,静静地看书。
今天的阳光,特别温暖。
春天就要到了。
……
那只鸽子,摇摇晃晃飞出了京城。
它越过山与河,到达一座充斥着燕子窝的高峻山峰,减速,向上。
这里正是飞燕山。
飞燕山上有许多房屋,空房子不少,但居住的人不多,随从与侍女不可上,只有几个负责定时清扫的人,一大厨,一大夫。除此之外,便是明铜镜与他的幕僚。
盛森渊完成了每日的功课,来到崖边往下看。
“等什么?”
一个成熟的男人慢慢朝他走来,在七步之外停下,“等你的鸽子?”
“是啊。”盛森渊往下扫了一眼,可惜依旧无所收获。
“你的鸽笼里都逃了多少只鸽子?是不是钱多拿来烧?不如给我,我可以多造一副盔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