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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封信就是明元帅为独子留下的引线。而马凉的人头,则是盛森渊为明铜镜点燃引线的火折子。至于这场爆炸能有多大,最终还是得看明铜镜自己潜心多年研制的这□□有多厉害。无论其他人为明铜镜铺下的路有多宽阔,如果明铜镜只是纸上谈兵之徒便全是在做无用功。
但是。
凡是与明铜镜谈论过兵法的人都会明白,他绝非赵括之流。
这世上若有兵法天才,第一是明元帅,第二便是明铜镜了。
哭爽了,皇帝放下信,他说:“朕能理解明元帅与其子的忠心,只不过明铜镜此人似乎只是跟随明元帅的师兄学习兵法而已,他可曾上过战场?”
他当然没有。
棠国都不知有多少年没打过仗了。
皇帝不想投降,不想求和,但他更怕输,他宁肯用老将也不想轻易答应用这个明铜镜。即使此人是由安国侯和邕武侯共同推举的所谓人才,但是,他又不懂兵法,又没见过这个明铜镜,光是听别人的一面之词,皇帝难免怀疑。
更何况当年的明铜镜是荒唐透顶,人人皆知的纨绔子弟。
他能打仗?皇帝表示怀疑。
盛森渊理解。
他又从怀里取出一封信,再次双手呈上。
皇帝便问:“这次的又是什么?”
“算是几场小战役的记录吧。”盛森渊道。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算是是什么?皇帝微微不悦,又有些好奇,“呈上来。”
一样的操作再来一次。
皇帝拿到检查过的信,展开一看才发现这不是信,只是一张装在信封内的纸。纸上有字。
他沉默地看了一会儿,若有所思地看着盛森渊。
良久,他问:“这也是他让你送来给朕的?”
“是,明公子继承了明元帅的遗志,当他得知前线发生的事后,便已经决心请战。”
“他在飞燕山?”
“他已经不在那了。”
盛森渊未尽的话,皇帝已明白了。他盯着手中这张纸看了一会儿,露出思索之色,不久,用力地点了点头,他说:“传朕的命令,宣召明铜镜入宫觐见。既然他一心求战,朕可以给他一个机会,不过,朕要先见见他。”
说完,皇帝再次看向盛森渊:“他在京城何处?”
盛森渊面露笑容,“郊外一家小店里。”
皇帝没再继续问。
这是一间有名的客栈,名字就叫“一家小店”,有皇家背景,皇帝自然知道在哪。明铜镜肯住在这,可见他并不认为皇家会伤害他。虽然皇帝没有这种心思,但明铜镜作为明元帅之子,仍旧愿意给棠国这种信任,这令皇帝很满意。他虽然依然没见到成熟的明铜镜,但他已经对此人充满好感。
最重要的,这是一个有用的人。
盛森渊呈上的那封信,不是别的,正是这些年明铜镜征战的战报。
明铜镜的师父有许多弟子,只有明铜镜能学会他的兵法,其余弟子都是学的武功,这些人下山后往往投身公家,大部分人做到捕快,其中的一半能成为捕头。遇到抓捕山贼等事件,师父便将明铜镜赶下山去剿匪,这么多年,明铜镜挑翻的山寨不可计数。
月国人,不过是更聪明的山贼罢了。
其实,战争已经不可避免,皇帝不需要迟疑,他要抉择的最多只有一个主帅的人选而已。
马凉的人头已经摆在那,不可能再粘回去。
至于交出刺杀马凉的英雄,卑躬屈膝换取月国“谅解”?
——所有人都很懂如今这位皇帝,这种遗臭万年的事,他绝不会做。许多皇帝都要面子,这一位尤其是。既然这么多人推举明铜镜,而他的身份没有问题,连去世多年的明元帅都在亲笔信中痛书对大棠的耿耿忠心,他还犹豫什么?发下一道圣旨的事情而已。他有粮,有兵,有军饷,缺的只不过是一位大将军。
而今从天上掉下来一个。
伐月势在必行。
盛森渊也可以功成身退。
皇帝解决了眼前最重要的事,看着盛森渊的目光尤为欣赏。
他说:“你立下这么大的功劳,朕必须重重赏赐你。”
如何赏赐,也有一番考虑。
……
宫城外,沈朝元安心地坐在马车里逗鸽子。
杨柳已经跑上跑下出去看了好几遍,每回跑回来都是同一番话:“少爷好像还没回来。”
“嗯。”